輔國公微一點頭,“這倒是個好主意,不過目前他們已經受挫,恐怕不會再打著林氏綢緞西售的旗號夾帶私運了。”
林鈺若有所思道:“那麼就只有把賬冊扒出來,一個一個查問追蹤下去。”
“正是因為此,老夫才來索要你們的賬冊。”
林鈺微一搖頭,“這件事可以交給朝廷做,也可以交給林氏做。但是唯獨,不能交給國公府做。”
“這又是為什麼?”輔國公眉頭豎起。
林鈺在傍晚的微風中理了理思緒,“眼下敵人在暗處,我們在明處。林氏查問買家,尚有原因可以搪塞。如果輔國公府動靜大了,萬一林氏出事,輔國公府難免不被牽連。”
如今崔澤已經跟林氏過往慎密,再加上輔國公府,萬一這盆髒水被林氏接在身上,國公府難免不被牽連。
輔國公輕輕嘆了一口氣,又佯裝生氣道:“文安縣主說來說去,不還是不相信老夫的能耐嗎?”
林鈺屈膝一禮,“國公爺乃國之棟梁,如今若國家不穩,您該披甲上陣,以身護衛國土。而這朝堂上下的陰謀詭計、犄角旮旯,還是不要沾染的好。”
在前世,輔國公的確在肅王謀反後披甲上陣。只是後來是死於刺殺,終於還是沒有能逃過陰謀詭計。
林鈺心中惻然。
輔國公沉默片刻,動容道:“我以為文安縣主也跟他們一樣,認為大弘如今富庶安樂,要永世太平了。”
林鈺微微一笑,“居安思危、未雨綢繆,正是生意人的計較。”
輔國公神情終於溫和幾分,點了點頭道:“那便隨文安縣主的心意吧。只是老夫只能給你半個月的時間。”
林鈺屈膝施禮道:“多謝國公爺。”
輔國公神情沉重地揮了揮手,轉身走了幾步,忽的又回頭道:“不知道林小姐,此時有沒有把小兒當做朋友。”
上一次在國公府,林鈺曾經道,自己不敢把世子爺當做朋友。
輔國公此時故意稱呼她林小姐,便是提醒那日問過她差不多的問題。
這一次林鈺緩緩抬起頭,明亮的眸子裡光波閃動,“小女以為,是否當做朋友,不是說說而已。”
輔國公神情一怔,忽的大笑一聲,轉身朝拴馬的樹林走去。
那邊正等得著急的崔澤看到輔國公走遠,搓了搓手跑過來。
“我爹跟你說什麼了?這麼神神秘秘的!”他人還沒有走近,便慌張道。
林鈺嘴角一咧,笑道,“說你的婚事呢!國公爺聽說了你在禦街旁的風流韻事,問問我詳情。”
“真的?”崔澤幾分懷疑,“你怎麼說?”
“當然是說世子爺屬意鐘秀縣主已經很久,林氏這邊只是朋友而已。國公爺已經準備去提親了!”林鈺一本正經道。
“什麼?”崔澤慌忙解開拴馬的韁繩,翻身上馬,就準備去追遠處的國公爺。
林鈺忍不住哈哈大笑,在笑聲中同樣翻身上馬,朝著綢緞莊的方向縱馬而去。
“好呀!”崔澤大吼,“你作弄我!”
林鈺已經把他遠遠拋在身後。
“到底說了什麼?你倒是告訴我啊!”崔澤一邊追上她,一邊問道。
“說林氏要慘了,搞不好會被株連,你怕不怕?”林鈺忽的勒馬回頭,眼睛裡沒有了玩味,換上一片焦灼。
崔澤被她忽然正經起來的神情嚇得一怔,隨即明白過來她不是開玩笑。
馬鞭呼啦一甩,向著綢緞莊的方向縱馬而去。
“怕它孃的!”
他的聲音在遠處傳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