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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媼聽到這話, 神色驀然一動。似是觸動到某處最敏感的神經, 令原本一顆已經平息了多年的心, 此時忍不住再次緊緊揪了起來。
昔日情景歷歷在目,讓她如鯁在喉,無語凝噎。
屋內一下子安靜下來。靜默了片刻, 忽然聽孫媼道:“夫人這話, 婢年輕之時也曾與人說過。”
劉嫣倏然停筆,抬眼看向她。
兩人中間隔著一張書案, 燭光照在孫媼略顯滄桑的臉上, 看上去與她平日裡的樣子不大相同。這一刻, 劉嫣分明看出來, 她的目光閃爍,眼含氤氳, 面上鮮少露出這般艱澀酸楚之色。似乎是心裡有遺忘或塵封很久的東西, 悄然再次浮出水面,使她不吐不快。
“只不過與夫人情況不同的是,那人再也沒有能回來見婢。”
……
孫媼是一孤兒,從小被一宮人撫養帶大。雖很小的時候就已經開始接受宮人對她近乎嚴苛的訓導,學習侍人, 但好在她吃苦耐勞, 性格開朗, 十分樂觀。
十四歲那年,孫媼由撫養自己長大的宮人安排到驃騎將軍杜茂的身邊近身服侍。
她記得剛入將軍府的那天,是個晴空萬裡的日子。第一眼見到杜茂時, 杜茂一身莊嚴戎裝,剛從點將臺策馬而回。
或許就是那驚鴻一瞥,自此令孫媼再也移不開眼。
杜茂大她五歲,年輕英俊,勇猛果敢。身邊雖不止孫媼一個貼身服侍的丫鬟,可獨獨孫媼最是穩妥機靈,似乎懂他所有心思,時常在他心浮氣躁時,想辦法幫他紓解煩憂,寬慰他。
十九歲即將弱冠的年紀遇上豆蔻年華與世無爭的孫媼,彼此同一屋簷下朝夕相處了兩年,心漸攏,情漸深。孫媼雖身份卑微,但杜茂還是對她表露了情意,不在乎族人的強烈反對娶她進了家門。
可惜好景不長,二人溫存不過半載,邊境匈奴又來侵犯。先帝指派杜茂與另一位車騎將軍一同前往抵抗,務必剿清匈奴,撫平戰亂。
送行前夕。
杜茂與她親暱一番道:“此去比之以前兇險,為夫尚且不知還能不能回。你可會等我?”
孫媼對他傾訴肺腑之言:“我等你。你若心裡有我,就不會讓我白等你的。”
次日,孫媼與他依依惜別。卻不知,這一別就是永遠。
那一場邊境戰役中,杜茂攻打匈奴聯軍失敗,馬革裹屍,戰死沙場。
孫媼得知訊息的那一刻,痛苦不堪,傷心欲絕之際,又遭逢本就不喜她的夫家將她驅除族譜,趕出門去。
孫媼愛杜茂入骨,再也難喜歡別人,就這麼拖著,直到現在也沒改嫁。
……
孫媼的眼裡含著回憶的淡淡憂傷,語氣釋然。
劉嫣聞言,心中大致瞭解,但不確定的問:“那人為何再也沒回來?可是喜歡上了別人?”
時隔多年,孫媼早已釋懷,坦然回道:“他死了。在一次平亂匈奴中,死在了戰場上。”
劉嫣心中一動,替她深感遺憾,一時也不知如何安慰她,恰聽她又道:“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這麼多年來,婢早就看開了。”
“不過話說回來,女人到底還是要為自己作出打算,萬萬不可只為男人而活。否則有朝一日,一旦被對方厭棄,沒人能幫得到你。縱使這禦史府裡的先夫人也還不是一樣,當年也如夫人你一樣對自己的夫君一片熱忱痴心,可是,最後換來的是什麼,還不是一時想不開,憂怨而終。”
“先夫人?你指的可是大人的母親?”
劉嫣問道。
孫媼點點頭:“婢知道不該妄自評論先夫人,但婢既然敢說出來,就不怕被人聽到。婢人微言輕,不敢汙了夫人之耳。言至此,只是怕夫人你重蹈覆轍,走了先夫人的路,遂不怕多嘴一句,縱然大人之前對你愛如珍寶,也不能迷失自己。”
……
半年多的相處,劉嫣待孫媼亦親亦友,孫媼也早對劉嫣忠心耿耿,死心塌地。剛剛孫媼說的這席話劉嫣自然都懂,而她表面看似痴情等他回信,實則只是想再試探一下公儀弘,看他究竟會不會來,或者讓陳信給自己回個信,讓自己安心。
距成婚之日到現在,如今已經過了七八日了,公儀弘半點要與自己溝通的意願都沒有。這幾日總見陳信回來幫他取東西,她確實覺得可疑,按理說,公儀弘如此嚴謹心思細膩的一個人,若要取物的話也是一步到位,不應該丟三落四一樣來來回回的差遣陳信往這裡跑。這不是他平日的作風。
劉嫣覺得醉翁之意不在酒,猜測公儀弘是否是有意借讓陳信取物之口,以此實現別的目地。
但唯一她能想到的目的,或許只有看看自己做什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