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正是我!”漢子自豪道。
“好呀,我還擔心你不出來呢。”馮知春一拍掌,道,“他們或許不懂,可我說的,你必定是懂得。”
“我自然懂,懂你這個小丫頭在這滿口說渾話!”漢子怒道,“你說我做的湯包名不其實,那你說說,我這湯包如何不行?若是讓我心服口服,我不再做這湯包!”
馮知春搖搖頭,道:“倒不至於這麼嚴重,你做的湯包也不是頂差的。”
啥?
漢子本憋著口氣,他方才聽馮知春半句不提湯包哦哪裡不行,就猜她必定只是無理取鬧,就等著馮知春說出看法後好生奚落一番,叫她看看什麼叫與專業的差距。
此時卻聽馮知春反轉話頭,令他一時不知該如何接話。
倒是朱信接道:“姑娘這話與先前意思可不搭。”
“如何不搭?”馮知春奇怪道,“我是說他手藝不是是頂好呀。”
二人均是一噎。
漢子不服氣道:“別避重就輕,你既說不好,就好好說怎麼個不好。”
馮知春笑笑,拿起筷子在一個未動的包子上戳開一個口子,麵皮一破,便有肉香濃鬱的湯汁從裂口溢位來,瞬間染黃了白白的麵皮。
她夾起這個包子,裂口朝下倒起來,湯汁順流出來,用小碟接著。不一會,湯包中的湯汁流盡,只慢悠悠一滴一滴往下墜。再看小碟,已接滿一半。
漢子面上頗是自豪,這就是他對他師父所教的做法改良後的湯包,餡料中加入肥肉和豬皮凍,蒸時兩者遇熱化開,而餡料不變。這樣做出的湯包湯汁濃鬱,咬一口,唇齒溢滿肉香。久久不散。
馮知春自也看出漢子自豪的神情,心嘆,按理說他的手藝是不差,可惜遇上了她這麼個後世穿來的。他學承師父,她又何嘗不是?而她的所學集上中華幾千年的沉澱,雖有些不公平,但學手藝最忌自滿,殺殺他的傲氣也好。
她慢慢道:“這樣的湯包湯汁濃鬱,咬一口,更是唇齒留肉香。只可惜,餡料調的不好。”
漢子皺眉,問:“怎麼不好?”
包子的餡料可謂是靈魂所在,麵皮再如何變化,也不過輔助餡料增色罷了。
馮知春瞧他一眼,眼神中滿滿是“這還要我說,你自己吃一個不就明白了”的意思。她微微蹙眉,停了半響,還是解釋道:“餡料太注重肉感,湯汁又太過濃稠,麵皮松軟卻厚。湯包從蒸到被端上桌被食用的過程中,內裡的麵皮便在慢慢吸化開的湯汁。”
漢子不以為意,道:“我就是要這樣的效果。正是因為麵皮吸收了湯汁,當第一口咬開時,肉香才能純香撲鼻。”
馮知春點點頭:“不錯。可這樣的包子,太膩!肉味抑制胃口,吃一個覺得香,吃兩個感覺減弱,吃第三個就要停筷了。吃過的食客在之後的一陣時間內,不一定還會因著懷念味道再點一例。”
膩?
漢子愣住,廚子嘗味道,很少會嘗完整道菜,大多都是嘗上兩三口,甚至有時蘸蘸湯汁就知道好壞。是以,他從沒發現,也沒想過這樣的問題。
“麵食可以做主食,可以做小食,也可以做一道獨立的菜。這不過是看烹飪的人希望怎樣了。”馮知春觀察著漢子的神色變化,道,“我卻覺得,你並不滿足於面點小食吶!”
漢子一怔,張了張嘴,卻沒說出一個字。
馮知春放了一例湯包的錢在桌上,撫撫衣袖站起身來,朝朱信和漢子道:“我只是覺得這湯包名不其實,莫說是天下一絕,便是中周縣一絕也達不上。”
“請問姑娘,你在何處還嘗過比百福樓更美味的湯包?”朱信一拱手問,心道,等問出來就去尋來嘗嘗,若真比得過現在的“一絕湯包”,定要挖出做法來。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馮知春說著,從食盒裡取出三個小碟,每一個碟中都盛著軟塌塌的百褶湯包。她又在碟子旁放下三根麥子杆,道:“你們嘗一嘗吧,若覺得我這比百福樓的好,就把這一絕改名了。”
說罷,她也不管眾人何種神色,轉身揚長而去。
朱信擰眉盯著桌上三碟造型奇怪的湯包,指揮著幾個夥計,“把這三碟溫起來。你跟上她,看她去了哪裡,是什麼人。你快些去請老爺過來。”
作者有話要說:
湯汁膩的那個,沒錯,我就是說的我以前上班經常吃的老臺門灌湯包!因為豆漿好喝,但是包子真的挺膩,像我這樣早飯要吃很多的,吃一個就吃不下去了。
包子的餡料可謂是靈魂所在,麵皮再如何變化,也不過輔助餡料增色罷了。
↑只是我自己的看法,我很喜歡吃包子,反正,包子餡不好吃的包子不叫包子。
一大早起來,發現一堆錯字_(:3ゝ∠)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