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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懷秋慢慢地從床上坐起來,這才發現房間中燈光幽暗,只有安樂手中捧著一盞銅燭臺。羅懷秋撫了撫額頭,一邊喘著氣一邊問安樂:“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戌時半。”安樂將燭臺放到桌子上,替羅懷秋倒了杯紅棗黑糖薑茶,遞到她手裡,“小姐您是繼續休息,還是起來坐一會兒?”
羅懷秋接過杯子,無意識地喝了兩口,湯水滑入喉嚨她才覺得甜得膩味,趕緊將茶杯放下,“這什麼東西?”羅懷秋嗆了兩下,抹了抹嘴唇,移到床沿,踮足去摸索鞋子,“先扶我起來吧,一時半會兒也睡不著。”
安樂替羅懷秋穿好繡鞋,又取來大氅替她裹好,扶著羅懷秋坐到八仙桌旁。
趁安樂在房間裡忙著點燈的檔兒,羅懷秋撐在桌旁回憶剛才的夢。
夢裡的畫面很破碎,都是刺耳的兵器碰撞聲和悽厲的慘叫,還有一蓬蓬飛灑的熱血。羅懷秋記不太清具體的事情,只有最後一刻葉限被一箭射中前胸時,羅懷秋的感官彷彿與葉限融為一體,真切感受到那錐心的痛。
這夢境分明就是在呈現睿親王逼宮謀反的情景。
羅懷秋本不信怪力亂神,但是這個夢太符合現實情況的走向。
但羅懷秋令心中惴惴的是,原著中中箭受傷的是長興侯,而夢裡卻是葉限替他受了那一箭。
葉限本就身子骨弱,這樣要害受了一箭,他究竟能不能挺過去。
“小姐?您、您沒事吧?”安樂點好燈,又去次間重新燒了壺水,提著銅壺回來就發現羅懷秋坐在桌旁瑟瑟發抖,淚流滿面,“您怎麼又哭了?”
羅懷秋這才意識到,自己竟然驚懼成這樣。羅懷秋把臉埋到手裡,聲音沙啞地想要對安樂說“沒事”,但只吐出了一個字,另一個字卻被喉頭的哽咽阻住了,再也發不出聲音。
羅懷秋本以為葉限於她,不過是聯姻物件,是穩妥的靠山,既不喜歡,也不厭惡。但是當淚水悄無聲息地濡濕了掌心,羅懷秋才意識到,葉限於她已經像空氣一樣,從未察覺卻必不可少。
“安樂,陪我去一趟毗盧閣吧。”羅懷秋只覺得渾身發冷,手腳止不住地顫抖,她知道這是源於害怕,害怕葉限真的出了什麼危險。這個時候,唯有求助於神佛才能讓她稍稍心安。
“小、小姐,您……”安羅懷秋瘋了,但是面上的表情早已說明瞭她的驚駭,“現在是戌時半啊!”
羅懷秋沒有言語,解開大氅,自己取來棉襖和馬面裙,動作緩慢卻堅定地開始換衣服。
安樂上前拉住羅懷秋的手,苦苦哀求道:“小姐求求您,現在太晚了,外頭地上也結了霜凍,太危險了,您別出去了,行不行?您要是想拜哪位菩薩,明天天一亮再去行嗎?”
羅懷秋撥開安樂的手,“讓開,你若是不想去,我自己一個人去。”
“不是,奴婢沒有不想去,但是現在實在太晚了……”安完,就被羅懷秋打斷了。
羅懷秋垂下眼睫,聲音裡帶著安樂讀不懂的悲愴,“我現在不去,若是他出了什麼事,我會後悔一輩子的。”羅懷秋轉過頭,面沉如水地望向安樂,“你若是還認我這個主子,就不要再說勸阻的話。”
這話說得重,安樂別無他法,只能上前幫羅懷秋穿好衣服,再披上灰鼠皮的鬥篷。
毗盧閣在寶相寺的最高處,原是前朝一位皇帝少時讀書所住的清涼臺,依山勢建在半山腰上,香客要從接引殿後面繞過去,再爬上一段蜿蜒曲折的石階才能尋到毗盧閣所在的庭院。
初八仍是上弦月,窄窄一輪,盡管大雪已停,長空無痕,但慘淡的月光根本照不亮地面。
安樂提著一盞臨時找來的紗燈,夜風吹得燭火忽明忽暗,兩人走在空寂的寺院石路上,單薄的影子也被拉扯得時長時短。地上結著一層脆脆的霜,木屐踩上去發出冰晶破碎的聲音。羅懷秋心裡焦灼,步子邁得大,腳下一連串的“咯吱咯吱”聲,在空蕩蕩的庭院裡回響,怪瘮人的。
“小、小姐,”安樂握著紗燈手柄瑟瑟發抖,心中害怕卻不敢出言勸羅懷秋回去,“您、您覺不覺得有人在盯著咱們……”
羅懷秋嘆了口氣,停下來搭住安樂的胳膊,“別怕,這兒是寺院,佛祖會庇護我們的。”
羅懷秋幾乎是拖著安樂在往前走,一步一步來到毗盧閣底下的石階處。石階上也結了霜,羅懷秋不得不一手攀著旁邊砌起的石牆手腳並用地往上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