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前頭有輛馬車,估計是出事了,連個車把式都沒有。”李先槐的聲音聽起來有些遲疑。
“一句話講個痛快。哪家的?”葉限最不耐煩這樣吐一半吞一半,自個兒伸手掀開了簾子。
離他們七八丈的地方停了輛馬車,那車可真夠慘的,玻璃窗已經被砸爛了,蒙了塵土的車簾子只是將將遮住了車廂,隨時都要掉下來。葉限眯了眯眼睛,勉強看清了那塊破車簾上的徽記。武定侯府的。
正是羅懷秋的馬車。羅懷秋睡著了,安福還清醒,聽見遠處傳來馬蹄聲趕緊伸手去推羅懷秋。
“小姐,好像是有人來了!”安福驚喜地叫醒羅懷秋,何慶媳婦也趕緊打起車簾探出身子檢視。
“不是咱們府上的,也不是張大人府上的。”何慶媳婦聲音有些失望,“不過那馬車停下來了,估計也瞧見咱們了。小姐,奴婢下車去看看是哪家,若是可以的話請他們捎咱們一程。”
“何姑姑小心。”羅懷秋還瞌睡懵懂,由安福扶著坐起身子,看著何慶媳婦跳下馬車。
“車上下來個婦人。”李先槐回頭對葉限說,“瞧這打扮應當也只是個僕婦。”
“爺,看這婦人的樣子是想向咱們求助,您看幫嗎?”
葉限託著下巴,看著何慶媳婦提著馬面裙跌跌撞撞地向他們馬車走來。一般嫁了人的婦人不會再貼身伺候主子,只有年幼的小主子會由年長的嬤嬤照顧。葉限心下了然,這輛武定侯府的馬車上載的估計是羅家那個小丫頭。
“你去問問情況。”葉限指使了一句,李先槐知道他這是準備幫忙了。
李先槐趕著馬兒慢慢將車停到羅懷秋的馬車旁邊,何慶媳婦也明白人家是願意搭把手了,順了口氣客客氣氣地向李先槐解釋他們的情況。
“讓人上車來吧。”何慶媳婦才講了一半,葉限就挑起簾子不耐煩地打斷。
何慶媳婦一時噎住了,看著那隻白皙修長的手輕輕撚著石青色盤縧紋雲錦簾子,瑩潤的指甲在六月的豔陽下反射著金粉色的柔光。過了好一會兒,何慶媳婦才訥訥地說:“您家小姐真是心善。”
葉限在裡頭聽到了氣得發抖。狠狠甩掉車簾,冷聲說道:“愛來不來。李先槐,準備駕車。”
李先槐聽出葉限話裡蘊含的怒氣,打了個寒噤,同情地看了一眼何慶媳婦,作勢揚了揚馬鞭。何慶媳婦也知道自己搞錯了,面色一紅,尷尬地笑了笑,“奴婢冒犯了,大人心善,還請大人別和奴婢一般見識。”
葉限壓著怒氣,只覺得這僕婦磨磨蹭蹭、蠢笨不堪,揚聲叫了一聲,“李先槐!怎麼還不走?”
何慶媳婦嚇了一跳,趕緊回身去攙羅懷秋下車。
安福急急忙忙把東西收拾了一下,扶著還有些迷糊的羅懷秋下車。原本用來墊腳的小凳子也不知道去了哪裡,車緣離地面足有及三尺高,安福先跳下車,和何慶媳婦一起,一左一右託著羅懷秋的胳膊等著她也跳下來。奈何羅懷秋人小腿短,三尺的高度看得她有些心慌。咬了咬牙,羅懷秋死死攥住何慶媳婦和安福的衣服,閉著眼睛跳了下來。
好巧不巧羅懷秋那條軟煙羅的襖裙在她跳下來的一剎那掛在了車欄上,羅懷秋膝蓋一彎,臉朝著黃土地直挺挺地就倒了下去。安福和何慶媳婦都嚇了一跳,手忙腳亂地去接羅懷秋,還是慢了一拍,羅懷秋下半個身子和土地摔了個瓷實。
羅懷秋疼得眼淚都要掉下來了,安福帶著哭腔要上前替她檢視傷勢,羅懷秋看著李先槐那不耐煩的樣子,只得強忍住淚意,搖了搖頭,“沒事,人家能幫我們已經謝天謝地了。別為了點小事讓人等急了。”
何慶媳婦和安福攙著羅懷秋一瘸一拐地往葉限的馬車走去,臨上車了,何慶媳婦又遲疑了,挽著羅懷秋輕聲道:“小姐,裡頭是位爺。”
羅懷秋轉頭看她,一臉不解。廢話,肯這麼出手幫她們就算是個平頭百姓羅懷秋都得叫“爺”。
何慶媳婦尷尬地解釋道:“小姐,您是未出閣的姑娘,您看是不是請這位大人,迴避一下?”
葉限在裡面聽得都要笑了。羅家這個僕婦真是什麼都敢想,他好心好意讓羅懷秋坐他家的馬車,還好意思讓他迴避?怎麼迴避,讓他在大太陽底下騎馬?
葉限沒耐心等她們磨蹭了,刷地一下撩開簾子,“羅懷秋!你個十一歲的小丫頭片子還要我回避?”
作者有話要說: 我盡量做到三天一更。雖然更的實在太少了,但這已經是時雨的極限了……tat最近考試成績也下降了,數學又是不及格……自己都不好意思老是上電腦……請用你們的評論撫慰本渣吧!謝謝繼續看文的小天使!!愛泥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