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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頓飯近六點才散。
雪下大了，站在店外的廊下望去，路燈在半空中燒灼著，無數風雪圍繞著溫暖的橙光，彷彿銀蛾撲火，粉身碎骨後又捲土重來。
紀禾裹上圍巾說：“我回酒店了，你們還有什麼安排嗎？”
周淼正在和朋友發簡訊，她幾個朋友都還在裡面吃著。
怎麼可能是一個人來的，但那會約好的朋友都還沒到，她又先碰見了陳祈年，這才鴿了她們。
“見色忘義。”朋友言簡意賅但義憤填膺的簡訊傳進來，迅速回了個微笑的表情符，她收起手機提議道：“姐姐，你想去看電影嗎？最近有部新上映的電影很好看喔。”
紀禾說：“我就不去了，有點累，想回酒店休息，要去你們去吧。”
在街邊一伸手，空車徐徐停靠，陳祈年追上去說：“我送你回去。”
“用不著。”紀禾瞧了眼頭：“要麼送你的小同學回去吧。”
“走了。”紀禾朝周淼揮揮手：“拜拜。”
她鑽上車，車門砰一聲合上，車輛緊接著沒入冬雪紛飛的夜晚。
陳祈年望著噴出的車尾氣滿臉陰晴不定。
周淼走到他身側，鼓起勇氣問：“陳祈…”
“你能不能閉嘴？”陳祈年側頭就兇了她一句。
周淼表情僵住，一雙烏亮的眸登時泛紅。
陳祈年實在不想搭理她，扭頭就走。
周淼在原地頓了會，秀眉緊蹙泫然欲泣，氣得腮幫子都圓鼓鼓。
她非問個清楚不可。
不然她不死心。
於是她緊隨其後，一直追到學校，地面有積雪，足跡深深淺淺的。陳祈年人高腿長，一步頂她兩步，她在後面跟地委實踉蹌：“陳祈年！”
陳祈年當沒聽見，路燈拉長他影子，襯得他孤高而淡漠。
“陳祈年！你給我站住！”周淼大喊：“你一直拒絕我是不是因為你有喜歡的人了？！”
陳祈年依舊懶得搭理，直到她再喊：“你喜歡你姐，對不對！”
腳步戛然而止。
周淼扶著膝蓋喘氣，看著他慢慢轉過身來，雙眸流露出絲絲難以名狀的東西，像訝然，又似悵惘。
她嚥了下喉嚨，懷著種視死如歸的壯烈重複問了一遍：“你喜歡你姐，對嗎？我看得出來。”
怎麼形容呢，那眼裡膠著著的迷戀都快溢位來了。
這是一個弟弟該有的眼神嗎？
陳祈年盯著她不知所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