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好幾日,宋喃能下床了,許憑闌就抱著他在唸衍閣後院裡曬太陽,全身上下都暖洋洋的,很舒服。
“畫樓。”
許憑闌應了一聲,又低頭親吻懷裡人溫柔的眉眼,
“若是有那麼一天,我非走不可……”
許憑闌低頭看他,眼神直直地盯進宋喃心裡,紮的他有點難受。
宋喃在許憑闌懷裡翻了個身,面對面抱著他,腦袋靠在他胸前,小貓一樣蹭上去,伸出舌尖輕舔他的下巴和喉結。
蘇得許憑闌到嘴邊的話又縮回去,緊緊回抱他,恨不得把他揉進自己骨血裡,不讓旁人見,不準旁人惦念。
“放心吧,沒有那一天。”
陽光灑在兩人身上,很快便相依偎著睡去了,那時候日子也長,一覺睡醒都還未到傍晚。
許憑闌又做夢了。
夢裡,他站在茶館二樓,低頭凝視樓下的宋喃,手裡還握著長贏劍。
“你不打算過來嗎?”
宋喃默了默,依舊死死地拽著紀優辭的衣角,冷風中只傳來紀優辭的回應,
“公子是不會過去的,你死心吧。”
許憑闌冷笑一聲,長贏握的更緊了,
“小藥童,得罪了。”
說罷,直接從二樓跳了下來,長贏劍直指紀優辭眉心,
紀優辭也不躲閃,反而站立不動,等著他的劍。
幾個回合下來,怕傷及宋喃,長贏始終未碰及紀優辭半分,反逼得他把短刀沒入許憑闌胸口。
宋喃沉著嗓子,全然沒了剛才畏懼的神情,倒是滿臉冷漠,看著許憑闌的眼睛也不像從前那般亮,有星光在他眸裡一點點黯淡下來,
許憑闌半跪在地上,和那日醫館門前的姿勢一模一樣,只是眼神不再看向宋喃,只遠眺山川上的落日,看著它一點點往下落去,紅光鍍在他身上,許憑闌身體卻異常冰冷。
半晌,終於開口道,
“所以,你只沉著端莊給我看?只有在他人面前才露出原本的樣子?”
宋喃嘴角噙著一抹冷笑,漆黑的眸子緊盯著許憑闌,
“你不也只對我冷漠無情麼,我不過是,以眼還眼罷了。”
“若我說,不是自願呢?”
宋喃微微挑眉,哼了一聲,
“許閣主這話就不對了,怎麼難道我就是心甘情願發自肺腑的麼。”
許憑闌還想說什麼,已經被紀優辭奪過長贏刺入肩胛,他生生被逼出一口血來,話又被壓回了胸腔裡,卻突然笑了起來,
“也對,是我罪有應得。”
話落,許憑闌已經雙膝跪地,一手撐著地面,另一手緩緩開啟掌心,那枚白玉蝴蝶完好無損的立在上面,沾了些主人的鮮血,
“這個也該物歸原主了。”
宋喃見他這般模樣,心下不免生出一絲憐憫之情,緩步走過去,沒望他的眼,只取走他掌心之物,便帶著紀優辭頭也不回的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