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眼瞅著酒過三巡後魏靖塵依舊對來意閉口不談,沈去疾幹脆搬出繼父沈叔勝教的那套“難得糊塗”來,咱就看誰比誰急。
沈家的酒後勁兒大,就算沈去疾來前兒吃了東西墊了肚子,酒吃到現在也不免開始頭蒙起來。
看著沈去疾似醉似醒的反應,魏靖塵終於撐著腦袋,不急不緩地同沈去疾說明瞭此番約見的目的——魏家想要借沈家的茶路,在以沈家為首的西北地區,分一杯茶羹。
不知是魏靖塵沒把握好時機還是怎麼回事,他剛說完借茶路的事,暈暈乎乎的沈去疾就一頭栽倒在桌子,醉了。
魏靖塵親自把沈去疾送回的沈家,結果還是被桃花那個有了相公忘了哥的小姑奶奶給數落了好一通。
最後,魏長安不放心大哥只帶一個僕人回去,硬是讓沈盼親自駕車把魏靖塵送回魏家交到她大嫂手裡,還讓沈盼當了一回桑,被她大嫂指著鼻子罵了好一頓“槐”,也無非是罵沈去疾灌醉了她相公,沒安好心。
魏靖塵的心裡這才平衡了一點,嗯,妹妹還是他妹妹。
那邊的魏家,魏黃氏正指著沈盼指桑罵槐罵得高興。
這邊的沈家,被罵的“槐”本尊正肆無忌憚地藉著醉酒耍酒瘋,不對,不是耍酒瘋,是耍流氓。
魏長安命人打來熱水後就揮退了丫鬟下人,原本她是打算給這個臭烘烘的醉鬼擦一擦身子的,結果熱巾布剛碰到這家夥的臉,魏長安就被人一手抓住手腕一手攬著腰,翻身就給壓到了床上。
魏長安被這人壓在身下動彈不得,只好動動手腕,甩甩手裡的擦臉布,艱難地說:“姓沈的,看見這個沒?你不是嚷嚷著嫌熱嗎?你拿這個擦擦臉,擦擦你就不熱了,聽話……”
按在魏長安手腕上的大手微微一動,沾了熱水的巾布就被人從床上遠遠地扔了出去,“啪”地一聲掉在了圓桌的紅木桌面上。
“擦擦臉就不熱了嗎?”某醉鬼意識清醒且條理清晰地說:“那我親親你是不是就不頭疼了?”
“……姓沈的,你,你流氓!”天不怕地不怕的大少夫人被人調戲了。
她紅著臉,吭哧癟肚半天,卻也只想出來個把壓在身上的人掀下去的辦法,可她吃奶的勁都用上了,身上的人硬是紋絲不動。
可見有時候那些看起來手無縛雞之力的人,不代表人家就真的是手無縛雞之力。
看著臉頰緋紅醉意迷濛的沈去疾,魏長安只好改變方法,她把嘴一撅,大眼睛裡很快就浮起水霧:“姓沈的,你欺負我……”
得虧沈去疾是個吃軟不吃硬的。
聽了魏長安的話後,醉酒之人那深邃得好像嵌了夜幕星辰般明亮的眸子,慢慢黯淡了下來。
這人輕輕拂開貼在魏長安臉上的碎發,將一個極盡溫柔的吻落在了魏長安的眼角處。
這人的聲音,沙啞中帶著極力的隱忍與剋制,讓人聽了心疼。
這人伏在她耳邊說:“別這樣,我不會欺負你的……”
言閉,這人撐在魏長安臉側的手握成拳頭,指甲狠狠地陷在掌心裡,這才把清醒拉回來一分。
沈去疾罵自己,沈去疾,你真他娘不要臉啊!你怎麼敢碰她呢!你不知道你自己有多骯髒嗎!
“對、對不起,對不起……”沈去疾用近乎耳語的聲音低喃著,一遍一遍。
然而,當冷靜下來的人支起身子準備從魏長安身上離開時,一隻帶著涼意的柔若無骨的手,卻順著沈去疾的腰身,伸進了沈去疾的裡衣裡。
“……魏長安!”沈去疾幾乎是將這三個字低吼出來的,她極快地按住了那隻作亂的手,方才就已經黯淡下來的眸子變得更加深邃,裡面隱隱跳動著火苗,說出來的話不知是警告還是請求:“不要逼我……”
魏長安將目光直直地落到沈去疾的眼底,毫無懼色:“你說清楚,咱們是誰在逼誰?”
喝醉酒的人身上原本就被脫的只剩下裡衣,方才又那麼一鬧騰,白色裡衣的系帶不知何時散了,衣襟垂落,露出整片平坦的胸膛,瘦,卻擋得住風雨。
魏長安的另一隻手輕輕地貼了上去,貼到那心口的位置——裡面有東西在快速地跳動著,一下一下,有力地頂著魏長安的手心,讓她清楚地感受到,它的每一個跳動都在毫不避諱地向她表達著歡喜與激動。
那麼熱烈,那麼真摯。
魏長安的手微微用力,在那顆心髒上按了按:“沈去疾,你聽,它說這裡面,有我。”
……
沈去疾最終摔門而去,赤著腳,只穿著裡衣,袒胸露腹著。
沈去疾生氣了?
沈去疾生氣了!
沈去疾生氣了。
魏長安衣衫不整地躺在床上,咯咯咯地笑了,直到眼角笑出淚花,直到淚花成行滑落眼眶,魏長安還在笑著,笑著……
夜還不深,路上偶有丫鬟下人打著燈籠路過,赤著腳的沈去疾踩著鵝卵石小道,拐來拐去地來到了後院的荷花塘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