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局長,究竟咋回事?我怎麼就沒有收到一點訊息,場子就讓‘端了’?”這時,聽得雲中峰說話了。
“我也就奇了怪了?我早就吩咐過,誰要動你的場子,必須跟我打招呼。這次竟然還出動了武警,這麼大的事我竟然毫不知情?”這個田局長也是一臉的迷惑。
“現在究竟是哪抓的,我都還不知道。田局長,請您幫著查一下,看看人被關在哪個分局?”雲中峰繼續問道。
這個田局長略顯的有些為難,搖了搖頭,說道:“這要一個局一個局的問,恐怕要費些周章。況且我又不能直接跟他們領導詢問此事,以免授人以柄,這還得從側面打聽。今天已經晚了,你明天等訊息吧!”說完,他起身欲走。雲中峰見狀,也不好再說什麼,只好起身相送。
送走田局長,雲中峰邊往裡走邊抱怨道:“平日裡都跟真的一樣,好像就沒有他們辦不了的事。現在真正遇上點事,都是‘身披雨衣,腳踩西瓜皮——一個比一個滑’。”
看著眉頭緊鎖的雲中峰,姚冰的心裡很不是滋味。他印象中的雲中峰,從來都是“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泰然,從來沒有聽他抱怨過誰。可是今天,想必他真是遇上頭痛的事了……
雲中峰重新坐下後,看了看錶,時針已經指向22點。他閉住眼睛,又習慣性的單手揉起了太陽xue。一陣沉默之後,雲中峰突然說道:“老米!打電話,挨個給打電話。只要是收了咱們錢的,一個都不要放過。我就不相信,打聽這麼個事,還這麼難?”
老米點著頭,掏出手機撥了起來,“喂!趙局長……”“喂!張所長……”“喂!李隊長……”
十幾分鐘後,老米掛掉電話,一臉的無奈,搖著頭說道:“電話能打的都打了。他們眾口一詞,‘中州市局、分局,包括治安大隊、市區派出所在內,今天都沒有上山抓過賭’。”
聽完老米的話,雲中峰的眉頭更重了,“這就奇了怪了?難道會是省廳直接抓的人?不至於啊!省廳犯不上長途跋涉、興師動眾來中州抓個賭場的。就算是省廳,他也得找個地方關押、審訊吧,我怎麼就查不到呢?”他越想越糊塗!
一根煙的工夫,老米的手機突然響了。他接通電話,不由的失聲叫道:“什麼?!河灣派出所?!…….”
掛掉電話,老米顯得不可思議的說道:“打聽到了!今天下午,河灣鄉派出所在轄區內的山上,抓了一個賭場。抓獲涉賭人員21人,扣押涉賭車輛16臺,收繳賭資300多萬,管制刀具26把,市武警支隊協助出的警。”
“河灣鄉派出所?!……”雲中峰顯然也很吃驚。河灣鄉派出所是他們今天開設賭場的管轄地派出所。自己機關算盡,都沒有算到一個鄉村派出所有能力‘端掉’他們的場子。河灣鄉派出所,一個窮鄉僻壤、鳥不拉屎的鄉村派出所,自然不會入到他雲中峰的“法眼”,他自然不會去“打點”它,也就自然不會有人給他打招呼了。一個鄉村派出所在轄內抓個賭場,也確實用不著向上級請示。但緊接著,問題又來了,市武警支隊怎麼會去協助一個鄉村派出所出警呢?…….
雲中峰越想越頭疼。但不管怎樣,總算弄清了他們在哪。他當即聯絡了一個在中州市比較有影響力的本家親戚,又讓老米和姚冰連夜去中州市商業銀行二十四小時櫃臺,支取了大量現金。準備明天一早,先把人撈出來再說……
第二天,天色剛一放亮,姚冰就起了床。他昨晚睡在了風清園,他和老米睡在二樓客房,雲中峰一家睡在三樓。他洗漱完畢,來到客房外的陽臺上。
他深吸一口氣,仰起頭極目遠眺,太陽剛從地平線探出了頭,正閃著耀眼而寧靜的光。古老、蒼涼的黃河水,低吟著永不疲倦的歌緩緩向東奔去。河的對岸,成片的白楊林搖擺著身體沐浴在晨曦中,顯得格外舒服。目光再放的高遠些,便是蒼茫起伏的群山,連綿到天的盡頭…….
姚冰想上樓去叫醒雲中峰,可又不忍去打攪他,想讓他多睡一會兒。
“還是去河邊跑步吧!”姚冰心裡念著,下了樓。
“goodorning‘邁克’!”他邊下樓,邊向“邁克”問好。
姚冰正準備走向“邁克”,卻見雲中峰正站在客廳的萬花叢中,手裡拿著噴壺澆花呢。透過縷縷明媚的曙光,一朵朵沾滿水珠的鮮花,面帶微笑看著姚冰,讓姚冰的心情頓時心曠神怡般清爽。他貪婪的呼吸著帶有陣陣花香的新鮮空氣,笑著跟雲中峰打起了招呼:“雲總!早上好!”
雲中峰顯然心情也不錯,見到姚冰下了樓,笑著說道:“起這麼早?”
姚冰知道,雲中峰心煩的時候,都會去侍弄他視為寶貝的花草。在沁人心脾的芬芳中,他很快就會豁然開朗的。他見雲中峰心情不錯,趁機向他承認起了錯誤,“雲總,昨天的事,對不起,是我大意了。”
“這怪不得你,我也跟其他人瞭解了一下,不是你們太笨,而是他們手段太高。哈哈哈……”雲中峰大度的笑著說道。
姚冰見雲中峰不慣罪於他,心裡反而越發的不舒服,繼續說道:“雲總,是我的錯。我應該用刀架住那司機,強行砸開車門檢查的。即使把我抓了,至少場子裡的人都能跑了,你也不會損失太大。奧……你的損失,我願意用我和武嶽的‘股’抵賠,有多少算多少?”
聽到姚冰這樣說,雲中峰的臉一下子繃住了,他停住手裡的活,望著姚冰清澈的眸子,心裡很複雜。他之所以喜歡姚冰,也是因為他的率真和坦蕩。姚冰的心裡,彷彿一點都不能虧欠別人,彷彿裝不得一點齷齪的東西。有時候,他覺得姚冰就不應該是個黑社會混混,而更應該是個幼兒園老師。他的心裡因為是幹淨的,他應該和那些幹淨的孩子們待在一起。他甚至會擔心,以姚冰的為人秉性。總有一天,他會被這看似親密無間,背後卻是爾虞我詐的世界淘汰出局,最終孤苦終老。
“好了,跟你說了,不關你事,你今天就不要跟我去河灣派出所了。”雲中峰陰著個臉,冷冷的說道。
“為什麼?”姚冰還以為剛才的話,惹雲中峰生氣了。
“你去也起不了任何作用,我還怕你再讓扣了呢。你嫂子最近‘瞎忙’的有點累,讓她多睡一會兒。待會兒雲朵朵起來後,你送她去幼兒園吧。你今天的任務就是接送雲朵朵,中午不用接,下午五點再去接,開老米的車子。”雲中峰有條不紊的吩咐著。
“奧!知道了。可是……可是你去了,就不怕派出所把你扣了嗎?肯定有玩家招供你是幕後操縱者的。”多年的這種生活,讓姚冰的擔心也不是不無道理。
“在中州,因為這點小事,還沒有人動得了我,不是嗎?”雲中峰胸有成竹的回答,讓姚冰踏實了許多。
“奧!那倒也是……”
大約一個小時後,他們吃過早飯,兩輛車同時駛出了風清園。
送完雲朵朵,姚冰先是去了中州大酒店,親切“慰問”了一下滿臉創可貼的東超,給他大致講了一下雲中峰那裡的情況,並對他“無敵風火輪”的“功夫”進行了深入的“探討”。最後幾人都達成一致,此舉嚴重有損“關二哥”的高大形象。胡謅一通後,他又回了趟家,在父母的絮叨中,囔著頭吃過了午飯。下午,百無聊賴的姚冰,又去中州體育場打了幾小時籃球,直到接上雲朵朵,返回風清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