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風清園,雲中峰還沒有回來。直到天快黑的時候,雲中峰的車子才駛進了風清園。
雲中峰和老米進屋後,姚冰連忙起身問道:“雲總!什麼情況?武嶽和紮布咋沒回來?”
雲中峰滿臉的疲憊,步伐也顯沉重,輕聲說道:“我有點累,你問老米吧,我先上樓了。”說完,拖著雙腿慢慢的上了樓。
姚冰把目光轉向老米,只見他坐下後,摘掉眼鏡,慢條斯理的擦了起來。
“你倒是說話呀?”一向穩重的姚冰也沉不住氣了,著急的問道。
“情況不是很理想。所有玩家連帶車輛,雲總交了巨額罰金後,全都沒事了。賭資沒收充公,武嶽和紮布……他倆被刑拘了,我們……”
“咋了?!……刑拘?怎麼可能?雲總不是手眼通天嗎?這麼點事,還給撂看守所了?”老米話沒說完,姚冰就激動的打斷了他,他擔心他的兩個兄弟。`
“你聽我把話說完。”老米戴上眼鏡,繼續說道:“這個案子是中州市建國以來破獲的最大的一起涉賭案件。參賭人員可以保釋,這是法律所允許的。但設賭人員當以‘賭博罪’追究其刑事責任。河灣派出所怕上面追究,不敢放人。雲總又打電話找了田局長,田局長給支了招,說是人先送進去,讓雲總再去檢察院‘活動’,讓檢察院隨便找個理由不予逮捕。他們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做個順水人情將人放了。”
“那多長時間能出來?”
“這就說不準了。我和雲總,還有他那親戚,下午又去了檢察院。找了批捕科,還有個檢察長。他們說是等看過報捕材料會給答複。我想,最遲不會超過7天一到,要麼捕,要麼放。”“久病成醫”的老米,顯然也是懂法的。
“37天?這麼長時間,那我們的場子明天還開不開?”
“怕是開不了?經這麼一折騰……奧,對了……”老米沮喪的說完,他好像突然想到了什麼,異樣的表情盯著姚冰,“姚冰,你知道嗎?我們今天最大的收獲,就是查到了昨天整個事件的始作俑者!”
“誰?!”姚冰驚問道。
“王雲。”
“什麼???王雲!!!”姚冰失聲叫道。他嘴裡面一遍一遍默唸著這個名字,腦子裡一遍一遍回憶著昨天事件的整個經過。當整個事件和這個名字聯絡到一起後,他所有的疑惑隨即迎刃而解。昨天抓賭的每一個細節:廂式貨車、司機問答、十字封條、故作報警等等等等,計劃的滴水不漏、天衣無縫。若不是一個深諳賭場門道的人,是絕對想不到如此完美的計劃的。只有他,才能和武警扯上關系。也只有他,才知道惟有河灣派出所才能動得了雲中峰的場子。慣不得雲中峰迴來後,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雲中峰知道王雲開始行動了,而且一開始,就使了這麼漂亮的一招——借刀殺人。
雲中峰確實是遇到難題了……
事情確實如姚冰猜想的一樣。當王雲被雲中峰羞辱的拒絕後,他就決定要小試牛刀了。但接下來的幾天裡,他絞盡腦汁,也始終是老虎吃天——無處下口。他要謀劃周全,他這第一拳打出去的力度,一定要恰到好處。既要讓雲中峰感到疼,又要讓他不至於惱羞成怒、以命相搏。他的目的,只是要讓雲中峰見識一下,他王雲絕非等閑之輩,要讓雲中峰絕不能對他視而不見。偶然中,當他透過雲中峰賭場的玩家,得知他賭場所在的位置後。他突然間意識到:機會來了!他先是找到曾經一個戰友,現任中州市武警支隊副支隊長。兩人沆瀣一氣,謀劃好了對策。然後,這個副支隊又去了河灣鄉派出所。如此這般一番,便上演了昨天這精彩的一幕……
我們故事以後的發展,也正如老米所料,賭場被迫停了。那些玩家聽說王雲和雲中峰兩大勢力掐了起來,都怕“城門失火,殃及池魚”,沒人敢再去玩。尤其那幾個公務員,還因賭場被抓而丟了工作。雲中峰每日都在他的花園裡,戴個大草帽,不是除草,就是施肥,悠哉悠哉的,好像什麼事都不曾發生過一樣。而王雲呢?則是以初戰告捷般的姿態,每天往返於他的賭場和夜總會之間,招搖過市、不亦悅乎……
一天下午,姚冰去了趟中州市看守所,他去給武嶽和紮布押了點錢。出來後,已是四點多了,他沒有回風清園,而是直接去了幼兒園。最近幾天來,他一直住在風清園。他本以為雲中峰會有什麼大的動作,可每天卻只見他跟個農民似的在花園裡勞作。姚冰不知道這個男人的腦子裡,究竟整天在想些什麼?但憑他對雲中峰的瞭解,他知道,雲中峰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他表現得越是若無其事,證明他心裡的風暴越是劇烈。雲中峰現在的平靜,就像是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平靜。爆發,只是時間問題罷了!
大約半個小時之後,姚冰的車子開到了中州市幼兒園。他將車子停好,來到大門口等著。這所幼兒園位於中州市南郊,離風清園不遠,是中州市最大、最好的一所私立幼兒園。一棟三層高的教學樓,被綠樹懷抱著。操場的草坪上,一群花花綠綠,蝴蝶一般可愛的孩子,在一位連衣白裙、長發飄飄的老師帶領下,快樂的玩耍著。
姚冰趴在鐵門柵欄上,伸長了脖子向裡面張望。他想看看這群孩子當中,有沒有他的“花骨朵”?可放眼望去,這些孩子各個都似花骨朵一般,究竟哪個才是呢?他笑著搖搖頭,只好仔細的一一辨認著……突然,他眼睛一亮,一個熟悉的小身影映入他的眼簾!
“花骨朵!”姚冰高興的喊道。
雲朵朵聽見喊聲,轉頭一看是姚冰,高興的像只小兔子一樣蹦了過來。
姚冰隔著圍欄,伸手撫摸著雲朵朵的圓臉蛋,說道:“花骨朵,到點了,怎麼還不放學?”
“老師說今天天氣好,帶我們來戶外多活動一會兒。”雲朵朵正說著,她的老師不知什麼時候已走了過來。她半蹲下,攬著雲朵朵的小肩膀,說道:“雲朵朵,這是誰呀?”說完,她仰起臉望著姚冰。
兩人四目相對後,眼前的畫面,讓姚冰只感覺瞬間被定格了,空氣也似乎凝固了;他的心髒也好像快要炸開了一樣,他頓時覺得天旋地轉、呼吸困難。這是一張極其精緻的臉龐,什麼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什麼一顧傾城、二顧傾國;他覺得這些詞用來形容她的美都顯得蒼白而空洞。如果非要讓他找個詞去形容的話,他只能說,這是一種令他窒息的美……
“這是我姚冰叔叔,是來接我的。”雲朵朵的話,讓姚冰猛然清醒了過來。
“奧,你好!我姓喬,是雲朵朵的老師。”白衣老師站起身來,大方的把手從圍欄伸了過來。
望著眼前這只纖嫩、白皙的玉手,我們這個刀口上討生活的混混,竟然會害起羞來。他紅著臉,扭捏的將手輕輕握了過去。
剎那間,指尖傳來的她的溫柔,讓姚冰的大腦一片空白。
“今天時間也到了,你可以帶雲朵朵回去了。”喬老師嫵媚的笑了笑,轉身走了,只留下姚冰跟個傻子似的連聲應允著……
在返回風清園的路上,姚冰的腦子裡亂成了一鍋粥。他滿腦子都是喬老師出水芙蓉般的影子,又好像是空空如也。他忍不住問起了旁邊的雲朵朵,“花骨朵!你們喬老師今年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