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剛剛從我身邊經過,向西邊去了。”墨王平靜地回答。
“你沒攔住她?”青望神色戒備,疑惑地問道,“你就這麼讓她走了?”
墨王輕蔑地笑了笑:“我何必攔她?一個女人而已。”
青望心下安定,直率地說道:“那就多謝王叔了。不過王叔你如此看不起女人,說不定將來會被女人所敗。”
“哦?是嗎?”墨王神色未變,依舊輕蔑地笑道,“青望侄兒,所以你才會如此沉溺於兒女之情,現在就已經敗在女人手下了。”
青望愣了一下,想必墨王連他為救榣音跳入洪水的事情都已經察覺到了。
“看來我們叔侄倆在女人一事上還頗有分歧。”墨王笑容褪去,強硬地說道,“走吧,跟我上山去,我們好好談論一下。”
墨王應當沒有興致和自己談論女人吧,青望想。雖然如此,青望還是無奈地順從道:“那侄兒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阿景收拾好東西,正準備下樓時,碰到了堵在門口的寧巍。阿景不耐煩地把他推到一旁,繼續往前走,輕飄飄地說道:“四閣主,你怎麼還不去赴任?這可是你職責所在,就算你再如何熟悉規程準則,人情世故,這麼長時間的放任不理,可是你這個閣主的失職啊。”
寧巍小跑幾步,跟阿景並肩擠在樓梯上,冷笑著說道:“我那個千辰閣不過是分部,無足輕重,即使真出了問題,也撼動不了我們千辰閣的根基。可是王都千辰閣可不一樣,它就在天子腳下,若是有任何差池,千辰閣所有人都要受到牽連。”
阿景附和著道:“恩,你說得對。”
寧巍壓低了聲音,板著臉說道:“你才剛進我們千辰閣不過三月,又不過是個年輕的女子,我如何能相信你?我必須替大閣主看著你,不讓你肆意妄為。”
阿景不屑理會寧巍,自顧自地往下走。
寧巍見狀,忽然提高音量說道:“阿景,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想要的根本就不是千辰閣。”
阿景身子一震,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停下來轉身對寧巍說道:“你什麼意思?”
寧巍得意地一笑:“哼,被我說中了吧,心虛了吧。”
阿景不慌不忙地回應道:“寧巍,我勸你不要憑空猜測。我可不會像千月一樣,任你信口雌黃。”
寧巍下顎高高地抬起,此時他站在比阿景高一級的臺階上,阿景只能看到他又黑又大的兩個鼻孔和冒出來的兩根很有野心的鼻毛。阿景本能地側過頭。
寧巍卻很享受這種居高臨下的感覺,他高傲地看著阿景的頭頂說道:“我當初在面對千月時,也並沒有信口雌黃,我的猜測可都是對的。阿景,聽說你家裡那位最近在籌備建立門派的事情呢?呵,一個被載天山掃地出門的中乘修士都敢自稱高人,廣收弟子,當真是膽子大得很呢。”
阿景微愕,這自立門派的事似乎是幾個少年提出來的。她之前也問過田生,田生的回答是自己並沒有這個打算,也只是由著那幾個少年隨意說說而已。
“那個田生是什麼來頭?”寧巍故作深沉地思索一陣,又恍然大悟地說道,“哦,據說只是北方山頭來的一個獵戶,連山主都不是,居然敢在王都大放厥詞。阿景,若說此事與你無關,你自己都不相信吧。”
阿景厭惡地抬頭直視寧巍:“寧巍,你就不能讓你那麻煩的腦子歇一歇嗎?不要整天猜忌那個揣測這個了好嗎?”
寧巍惡狠狠地回瞪阿景:“我這都是有依據的。阿景你如今是千辰閣的二閣主,千辰閣的所有法器丹藥都在你手中。田生雖然修為不算頂尖,但在他這個年紀,能將王都護衛軍的統領輕易制住,也算是奇才了。你們不就是想聯合起來,自立門派,稱霸一方嗎?我告訴你,你這個如意算盤可是打錯了。”
阿景白了寧巍一眼,無奈地轉過身,繼續往下走。寧巍依舊不依不饒地跟在後面,絮絮叨叨地說著:“對了,還有,你大肆在王都造謠,說青王殿下愛慕你,你以後會成為青王府的王妃。阿景,你臉皮怎麼就這麼厚呢?你怎麼就這麼不知恥呢?青王殿下是你這等市井之人能覬覦的嗎?你以為你打著他的名號在王都橫行霸道,就會有人相信你,來投靠你嗎?真是愚蠢。”
阿景已經順著樓梯下到千辰閣一樓的大堂。堂中人來人往,喧囂熱鬧。寧巍也識趣地放低了音量,只是緊跟著阿景,在她耳邊說道:“我好心勸你一句,這王都上有國君,下有百姓。你上對抗不了國君,下哄騙不了百姓,最好早點把你那些可笑的野心收起來。我可不想看到你步千月的後塵。”
阿景為了甩開寧巍,加快了腳步,靈巧地融入大堂的人群之中,不一會兒就和寧巍拉開了一段距離。寧巍不屑地哼了一聲,轉身又上樓去了。
阿景一邊往樓外的大街走,一邊回憶著寧巍的話,其實她並非完全不在意。相反,她心中隱約有些不安,她不把寧巍當回事,但卻不能不把他的話當回事。
阿景認真地盤算著,低著頭往前走,結果走到門口,突然被旁邊伸出來的一隻粗壯手臂攔了下來。阿景不耐地抬頭,正要質問眼前的人,卻發現那人身穿褐色盔甲,是王宮的侍衛。
“阿景姑娘,國君請你入宮一見。”侍衛恭敬卻生硬地說道。
阿景眼珠一轉,帶著請求的口吻說道:“好的,我跟你們去。但是我怕我回去晚了,田生會擔心我,我想先回去和他說一聲。”
“不用了,阿景姑娘,田生修士已經進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