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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望連忙運氣,雙臂筆直地劃圈,最後兩手合掌立在胸前。真氣在他頭頂聚集,迎接即將來臨的洪水。青望神識高度集中,全身緊繃。真氣的流轉將他的衣擺呼呼地颳起,在身後肆意地擺動。
即便青望已經做好了十足的準備,當巨大的水浪壓拍下來時,他的雙腿依然不自覺地一彎,單膝跪在地上,膝蓋骨重重地砸向土石混雜的堅硬河堤。不過他沒有感受到任何的疼痛,任由地面開出一朵支離破碎的花。
青望的眉頭深深地擰起,額上盡是他這個年紀不該有的皺紋。他承受著泰山壓頂的巨力,咬緊牙關不敢有一絲懈怠。然而即便青望用盡了全身力氣,圍繞周身的空氣都變得熾熱起來,洪水還是一寸一寸地往下壓,沒有給青望任何喘息的機會,只是加深了皺紋之間的溝壑。
洪水被青望托起,像橫在半空中的拱橋。最頂端的水流依然如沖鋒陷陣的先鋒將士,以高昂的姿態,疾馳越過青望頭頂,在他身後如瀑布一般嘩嘩地落下,形成一道渾濁的聲勢浩大的水簾。
青望無暇在意到底有多少洪水灌入了河堤之後的落鳳鎮,他費力地抬起頭,往前看去。墨王的眼前,離他不足五步遠的地方,水浪急速向上流動翻滾著,似乎有吞天噬地的力量。
然而,墨王彷彿沒有發現眼前這讓人震驚惶恐的景象,他直挺挺地立在那裡,左右張望著,像是在打探河堤破損的狀況。青望想要喚一聲墨王,然而張大嘴,卻一個字都發不出來,像個啞巴一樣,動了動嘴唇,只驚擾到了面前的空氣。
青望終於氣力耗盡,手腳痙攣,直接往前一撲,趴倒在地上。在流轉的真氣消散開去的瞬間,周遭的一切都靜止了,似乎在醞釀著無可抵擋的進攻。
不過青望預想中的沖撞並沒有到來,反倒被一陣疾風包圍。疾風在耳邊呼嘯而過,下一刻又在身後轉了個彎,重新吹了過來。
青望詫異地抬頭,不知何時,女媧壺已經懸在了他和墨王之間的半空中。女媧壺壺蓋和壺身完全分開,隔了有一指之長的距離。映照著洪水渾黃的靈氣,從女媧壺中汩汩地流淌而出,空氣都被這濃鬱的靈氣扭曲了。
這還是青望第一次感受到如此濃鬱的靈氣,甚至比岱嶼山石洞中的還要強烈。那靈氣好像不是出自一件冷冰冰的法器,而是一位下落凡間的神靈,僅僅是站在人們面前,什麼都不做,就已經足夠彰顯他的身份。
青望不由地覺得慚愧和諷刺,女媧壺在他手上時,他以為他已經將其發揮到了極致。現在看來,與其說是他未能完全發揮出女媧壺的威力,不如說這神器壓根就不願向他屈服,而是屬於眼前這個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男人。
幸好,靈氣並未給青望帶來壓迫感,只是被人引導著,從他身邊繞過。疾風旋轉著上升,一圈又一圈。青望從地上爬起,不禁跟隨著疾風的方向,仰起了頭。
半空之中,水流也跟隨著疾風旋轉著,形成一個無邊無際的漩渦,像是正貪婪地吮吸著世間萬物。那一刻,青望覺得天地好像都顛倒了。他不是站立著的,而是雙腳被什麼束縛,才得以保持現在的模樣,掛在地面。一旦那束縛解開,他就要掉進頭頂漩渦的深淵裡,再也無法脫身。
耳邊突然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青望尋聲望去,在墨王的腳邊,一團深褐色土狀的東西慢慢地冒了出來,並向著巨浪的方向蔓延了過去。
之後,不僅是在墨王的腳邊,河堤各處都有深褐色的土壤從地面上冒出。土壤漸漸膨脹,鼓起,像是被賦予了生命和活力,正在茁壯地成長。在巨浪與河堤的交接處,深褐色的土壤生長的速度忽然快了起來,它順著水流往上爬,變成一個彷彿可以無限伸展的牆,遮天蔽日。土牆又繼續往兩側延展,在河堤缺口的輪廓中鋪陳開來,連缺口處參差不齊的裂縫和凹凸都填得滿滿當當。
在青望驚訝的目光中,土牆代替水浪,迎面向他壓來,在那頃刻間自行堆砌起來的土牆後,似乎有一雙巨大的手,在推著它往前。墨王終於有了動作。他開始穩步的後退,女媧壺在他身後胡亂地震動起來,疾風的軌跡也被打亂,一會上一會下,將墨王的頭發雜亂無章地吹起。
青望頭頂的漩渦也不再規律地旋轉,它開始朝下方擠來,那原本也很狹窄的空間迅速地縮小,青望覺得他隨時都可能被水流卷進去。
墨王已經越過女媧壺,退到青望身邊,與他肩並著肩了。移動的土牆就在青望和墨王眼前,一伸手就能觸碰得到。不過依照那土牆前進的速度,無須二人伸手,那膨脹的土牆很快就能撞上他們。
這一切的變化都在須臾之間,不過也夠青望緩過神了。他正要開口,墨王卻閃電般地出手,一掌打在青望地胸口。不知墨王用了幾成的功力,但青望實實在在地挨下這一掌,整個人向後飛出,穿過渾濁落下的水簾,又飛了好遠。在差一點就要落到連線河堤的浮橋上時,有人從不遠處趕來,接住了青望,兩人一起穩穩地落到浮橋另一端的盡頭,沒有被水淹沒的幹旱地方。
接下青望的是從城南趕來的落鳳城城主,他蹲下身子,讓青望坐在地上,然後驚慌地問道:“殿下,你沒事吧。”
青望顫巍巍地睜開眼,發現來的不只有落鳳城城主。他的身後,已經站滿了落鳳城的百姓。百姓們眼巴巴地往河堤的方向張望著,這讓青望詫異不已,也和人群一樣,往河堤處看去。
懸在河堤上方的巨浪突然像是失去了支撐一樣,唰地一下,全部落了下來,拍打在河堤上,形成一陣騰起的水霧,將河堤整個籠罩起來,讓人看不真切。但唯一讓人清楚地意識到的是,在那混沌不清之中,已沒有洪水洩出,河堤之後天空也露出了原本的色彩。
青望身後的人群中,有人不由地與身邊人低語起來:“這是什麼回事?洪水已經過去了嗎?不會再淹過來吧?”
“我不知道啊。我剛剛聽人說,說有人故意要破壞我們的河堤,讓洪水把落鳳城整個淹沒,我這才趕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