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聽說是這樣,才來的。剛剛確實看到兩撥人在打架,到底誰才是想害我們的人啊。”
“這怎麼分得清。可是你看河堤那邊,好像沒受到什麼破壞,現在連洪水都沒有了。”
“對啊,我剛剛隱約看到那河堤上還站了一個人。他怎麼樣了啊?”
水氣升起,雲霧散去,那河堤又重新清晰起來。河堤那如野獸大口般的缺口居然已經深褐色的土壤完全填補起來,整個河堤被築高了幾尺,原本的河堤與剛生長起來的土壤被一道蜿蜒的分界線清晰地隔開。。一眼望去,上下兩層契合的天衣無縫,像是把事先就測量精準打磨好的木楔,插進了相應的榫槽。
天空像是被方才滔天的洪水洗淨了一般,蔚藍澄澈,連縹緲浮動的白雲都沉到泥沙之中,一片都看不到了。蔚藍之下,分明的深褐色之上,那一襲黑衣,顯得更為挺拔,耀眼。他好像本來就是立在那裡的,無論是洪水來臨之前,還是風平浪靜之後。
“神靈!一定是天神下凡,幫我們抵禦了洪水,補好了河堤。”
“是的,一定是的!你們看到河堤上站著的那個人了嗎?不對,那位上神了嗎?就是他,救了我們所有人的命。”
“我們耗費了那麼多天,都沒能補好的河堤,居然瞬間就完好無損了。不對,是更高更堅固了。這就是神跡啊,在我有生之年能看到這樣恢弘壯觀的景象,真是太有福氣了。”
聲音太過嘈雜,青望已經分辨不出一個完整的句子了。他吃力地轉頭往後看去,百姓已經沸騰起來,有些人直接跪了下來,虔誠地磕頭,還有人眼睛瞪得圓圓的,一眨也不眨地盯著前方,嘴裡還默默地念叨著什麼。
“殿下,你還好吧?”浮橋上一個黑衣人朝著河堤的方向大喊。
這聲如洪鐘的喊聲讓青望猛地一震,他回過頭,看見黑衣人一個個突然發力,麻利地擺脫暗衛,往河堤的方向奔跑而去。浮橋上的暗衛這才反應過來,連忙追了過去。
墨王騰空而起,朝河堤的一側飛馳而去。黑衣人也接二連三地跳上河堤,跟隨墨王的步伐,轉眼消失在河堤盡頭的山林中。暗衛們還在他們身後鍥而不捨地追著,不一會兒,方才那兩撥爭鬥的修士就沒影了。
有人聲音更低地說道:“殿下?你們剛剛聽到有人這麼叫河堤上那個人了嗎?難道他不是上神?是不是我聽錯了?”
這人話音未落,立馬有人接著道:“我也聽到了!可是不是神的話,他怎麼能與洪水抗爭?”
“難不成是墨王殿下?聽說墨王殿下最喜歡穿黑衣!”
“墨王殿下?難道是當年的太子?我聽說,墨王是天選之人,已經重出於世。”
“肯定是墨王殿下,除了他,還有誰能擁有這麼大的力量?”
“難道傳聞都是真的?”
“傳聞?什麼傳聞?”
“哼,當今國君弒父殺弟,罪行累累,上天才會降下洪水作為懲罰。”
“我們尋常人做錯了什麼!憑什麼要讓我們承擔這樣地罪罰!”
“太子殿下肯定是不忍心見我們百姓遭受這樣的災難,才挺身而出的。”
“就是,太子殿下才是真正有胸襟心繫蒼生之人,他不願意看我們受苦受難!只有他才能救我們於危難之中!”
“你們看到追在殿下身後的那群人了嗎?肯定是國君的手下,想要把我們的大恩人抓住,想要將他們的罪行永遠的掩蓋!”
“殿下神通廣大,不僅能在洶湧的洪水全身而退,而能憑借一己之力力挽狂瀾,怎麼可能那麼容易被抓住!”
“你們小聲點!說不定我們身邊就有奸細,當心聽到你們的談話,把你們先抓起來再說!”
青望心底一沉,他抬眼看了看落鳳城城主,落鳳城城主正望著墨王消失的地方,若有所思。青望腦中一片清明,他急迫地想要開口,然而一陣血腥之氣從喉嚨中湧出,將他要說的話堵住。一口鮮血從口中噴出,青望雙眼發黑,直直地往後倒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