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不應該嗎?”青望不假思索地說道,“若那青銅壺真的是女媧的寶物,平凡的刀劍怎麼能壓制住它,說不定還未碰到壺身,就被洶湧的靈氣撕碎了呢。那天地劍絕不可能是泛泛之輩的武器,師父不該如此冷漠才對。”
榣音雙眼依舊盯著腳下的山路,隨口答道:“你想太多了吧。師父也只是猜測而已,說不定那青銅壺也不是什麼上古寶物,只是陰差陽錯地吸入了岱嶼山的靈氣,才會有那麼大的威力。你看它現在,不就是個普通的器皿嗎?你就是太謹慎了,不敢輕易揭開它的蓋子,說不定裡面什麼都沒有呢。”
青望還是不死心地說道:“我覺得此事沒那麼簡單。不僅是青銅壺,田生的天地劍也非同一般。看來得找機會,讓師父也看下那把劍。”
榣音更加漫不經心:“師父自己都沒說要看,你那麼上心幹什麼。再說了,那是田生的劍,他若不給,怎麼辦?若那劍真的上古神作,你難道還要硬搶麼?”
青望對榣音的態度有些不滿,忍著怒氣說道:“榣音,我就是對此上心又如何?若青銅壺或者天地劍真是世間珍寶,我即使得不到,也想一探究竟。你自己不注重修行,對這些法器什麼的也毫不在意,那是你的事。你何必將你的想法強加在我身上。再說了,我何時說過要搶田生的天地劍了。你在乎他,我能夠理解,但你也不能……”
青望話還沒說完,榣音已經厲聲打斷他,說道:“我就是在乎田生,那又怎樣?你一遍又一遍地說,煩不煩人?你說得對,我對修行沒有興趣,你自己折騰去吧,也別拉上我了。”榣音說完,雙腳提氣,直接向下一躍,落地之後,頭也不回地走了。
青望怔怔地看著榣音轉眼就消失在石階之下,完全不明白自己又是哪裡惹到了她。他絞盡腦汁想了半天,絲毫沒有頭緒,只好作罷。
趁著獨自下山的清靜自在,青望也開始思索起了另外一件事。雖然此次到山頂來找真仙,並沒有得到什麼實質的解答,但這也讓青望確定,從岱嶼山帶回來的青銅壺絕對不是凡品,這的確是難得的收獲。但回想一下,青銅壺得到得有些過於順利了,不管是阿景他們為了脫險而與華霄做的交換,還是從海濱到王都這一路的平靜,就這麼輕易的帶回了這寶物,其實可以用不費吹灰之力來形容了,也不知會不會有人藉此大做文章。
這邊青望還只是在擔憂,另一邊華霄已經被眼前黑壓壓的一群大臣堵得啞口無言了。王宮的偏殿裡聚集了許多不知是什麼官銜職能的修士,他們都一臉嚴肅地看著華霄,彷彿他犯了什麼大錯一樣。
一個滿頭白發,一看就地位出眾的大臣上前一步,恭敬卻又強硬地說道:“大公子,這陽國人已經派使者到了王都,要在岱嶼山沉沒一事上向我們北國討個說法。我們如果不加理會,得罪陽國人事小,失信於民可就是大事了,處理不好甚至會惹得天下人不滿。”
華霄眼神犀利地瞥了白發老人一眼,淡然說道:“我去岱嶼山的目的,岱嶼山上所發生的一切,我都已經悉數告訴你們了。導致岱嶼山沉沒的罪魁禍首,就是曲父,是陽國人他們自己。並且,多年來陽國人擅自將岱嶼山據為己有,我還沒與他們計較此事,他們哪來的資格,向我討說法?這件事誰佔理誰不佔理,還說不清呢。就算他們把此事鬧大,弄得天下人盡皆知,我們也沒什麼好怕的。”
見華霄絲毫沒有想要讓步的意思,白發大臣也只好暫且妥協地說道:“大公子,你所言也是事實。這岱嶼山本是是非之地,沉了便沉了罷。只是陽國人那邊,著實不好打發啊。大公子,你還沒回到王都的時候,陽國那邊就遣了使者一路趕來北國,要求見你。”
華霄不以為然地說道:“陽國,彈丸之地,還要見我?你們隨意找個託辭應付他們不就好了嗎?他們還真想從我北國拿走什麼不成?”
白發大臣附和道:“的確,岱嶼山沉沒已成定數,我們與陽國人之間也最好不要再生出什麼是非。說不定陽國使者這一行,只是想商議個說辭,將岱嶼山之事了結,回去好向他們的國君交代而已。我這就派人去和他們說清楚,把此事解決了。”
華霄點頭,又掃了一眼偏殿中的眾人,一副如此瑣事何必如此小題大做、興師動眾的嘲諷姿態。華霄正欲起身,招呼各人散去,卻見人群中突然冒出個面生的青年男子,他走到白發大臣身邊,拱手作揖,一看就是有話要說的樣子。華霄眼皮不自覺地跳了幾下,看來今日這事還不易善了。
青年男子名叫支連,長相清秀,身材頎長。他雖然出身不高,修為尋常,但曾帶領百姓在荒山開荒開墾種地,製陶捕魚,聲名賢德。後來被國君聽說了,便帶他回了王都,授予了官職。華霄之前並沒有注意過這人,此番略微打量,覺得怎麼看都不順眼。而支連線下來所說的話,也讓華霄明白,這人確實就是要跟他對著幹的。
支連行禮完,聲音清脆幹淨:“大公子,陽國使者已抵達王都,也拜訪過我。我聽他們說起,他們來王都,其實是想拿回一樣東西。大公子和三公子這一次從岱嶼山回來,是否帶回了一個青銅壺?據陽國使者所說,那青銅壺是他們陽國的聖物,希望大公子能將其歸還。”
華霄的眼皮跳得更厲害了。他和青望從岱嶼山帶回青銅壺之事,從未告知他人。不過和沐馮一起的那名黑衣人,乃是大乘修士。若他一直在暗中觀察,這事也確實不難被人知曉。這樣一來,眼前這人,也跟沐馮脫不了幹系。華霄不由得嘴角上翹,來得正好,他正愁不知道該如何對付沐馮呢。
華霄向後仰著,悠閑地靠在椅背上,淺笑著說道:“哦?我和青望確實是從岱嶼山帶回了一個青銅壺,但我在岱嶼山之時,可從未聽說過那山上還藏有陽國的聖物。支連,你是叫支連吧,你是不是太年輕了?陽國人說那青銅壺是他們的聖物,那就是了嗎?若這只是他們隨口編造的謊言或者藉口呢?”
支連聽完,也不慌張,坦然說道:“大公子,陽國使者說了,那青銅壺雖然表面上看起來平平無奇,但其實蘊藏了巨大的靈力。若是不知曉青銅壺的用法,就難以從中得到益處,甚至還可能被青銅壺所傷。而他們是這寶物的擁有者,所以他們知曉怎樣適當地開啟青銅壺,利用其中的靈氣。”
華霄大為震怒:“笑話,陽國人被困在石洞中的束手無策,曲父帶著陽國人逃離的驚慌失措,我至今還歷歷在目。他們若是寶物的擁有者、守護者,知曉利用青銅壺的方法,岱嶼山也就不會沉,這青銅壺也就自然不會到我們手中了。”
支連見狀,也不敢造次:“大公子,你說的也有道理,這寶物之說聽起來詭異無比,他們可能只是在故弄玄虛,並非事實。若這青銅壺確實只是普通器皿,那我們還給他們便是。只是若它真是寶物,我們又不知如何使用的話,那就有些棘手了。”
華霄可不相信青銅壺是陽國人的聖物這種鬼話,但看著支連一本正經的樣子,華霄十分好奇,支連,或者說沐馮,或者說那個差點要了他命的黑衣人,對這青銅壺到底知道多少,這青銅壺裡,到底藏了多少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