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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嬤嬤。”杜雨妍看出了教養嬤嬤的猶豫，這才走上前，抬了抬下頷，蹙眉不屑地瞥了一眼孟雲楚，朗聲道：“不過是給她個教訓罷了，不除名就是。”
“杜姐姐就是仁慈。”
“就是，這麼個東西竟然不除名……白瞎了她那一張臉。”
“呸。”
其餘秀女紛紛討好地附和，卻不約而同的一人一腳將孟雲楚踩進了泥潭裡頭。
孟雲楚求饒地看向教養嬤嬤，卻見她臉上竟都是贊同之色，再也站不住，一個踉蹌跌倒在地。
不除名，好一個不除名。
孟雲楚勾起一個苦笑，微微搖頭，眼睫微動，將所有情緒斂下。
一個還有頭銜卻被貶到洗衣局的秀女……呵，這不過是又一種折辱罷了。
想也知道，因著杜雨妍所謂的“仁慈”，她在洗衣局將會受到什麼待遇。
教養嬤嬤卻是絲毫沒有理會孟雲楚，只當自己沒有發覺一般，淡淡地點了點頭，算是預設。
“那就這樣吧。”
那輕松的模樣，似乎只是決定了今晚上吃什麼一樣，將她輕賤到了地裡。
教養嬤嬤轉過頭，瞥了孟雲楚一眼，這才終於像是意識到了她的存在一般，朝她道：“給你一日收拾東西，明早跟著洗衣局的人搬走。”
孟雲楚縮著身子，抿唇倔強抬頭，盯著教養嬤嬤的眼睛，辯道：“嬤嬤，你沒有這個權利。”
“我沒有這個權利？”
教養嬤嬤似乎是聽見了什麼好笑的事情一樣，誇張地用手指著自己，然後哈哈大笑，諷刺道：“你以為你算是什麼東西？我告訴你，在這宮裡你連寵妃身旁的狗都不如，我要你生便生，要你死便死。”
她自然是沒有那麼大權利的，只是秀女何其多，孟雲楚即使有幾分姿色，沒能得到寵愛也就不值一提，如今將被貶去洗衣局，又有誰會幫她說一句話？
更何況她連還是秀女時都得不到皇帝青眼，離了儲秀宮搬到洗衣局那麼個偏僻角落，更是一輩子都不見得能見到皇上一次。
這樣一個秀女，哪怕真死在了不知名角落都不定有人發覺，至於她那母家——不過折了個女兒，若是還想往宮裡送人，就不會蠢到得罪她。
須知她雖只是個教養嬤嬤，身後的影子卻是不小。
孟雲楚卻仍不信邪，死死地瞪著教養嬤嬤，眼眶通紅，還未等她說話，那些秀女們便紛紛按耐不住了。
“孟雲楚，你還當你是孟家大小姐呢？真把自己當個人物了。”
“哭得可真是梨花帶雨，可惜了，我們這裡可沒有你要勾引的男人。”
“嘖嘖，長了一副狐媚樣又能怎麼？還不是要被貶去洗衣局？咯咯咯……”
說到最後，便只剩下一波高過一波的笑聲了。
孟雲楚渾身上下被數落得每一處好地方，她僵硬著身子，求助地往角落看去，卻見那處早已空了。
白溪，走了……麼？
她覺得心裡似乎空了一塊，一時間竟然有些茫然無措。
她被訓斥時的袖手旁觀，她被貶時的瀟灑離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