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之前的日子太過壓抑,軍隊中的所有人都打不起精神,他都忘記自己有多久沒有被叫過名字。
只依稀記得歡笑開心的日子距離自己非常遙遠。
永無止境的戰鬥與一直在持續的治療,因為【請君勿死】的強大,他們沒有受傷治療的休息時間、沒有殘疾重傷離開戰場的機會。
不斷受傷、不斷接受治療、不斷被重新推上戰場戰鬥。
無法怪罪決策者的命令,他們都將怨恨發洩在治療好他們的少女身上。
痛恨要是沒有這份力量,戰爭可以早早結束,即便戰敗失去眾多的同伴,至少不需要一直一直呆在戰場,無法離開也無法解脫。
身體上的痛恨傷口可以得到治癒,但是戰爭的壓抑以及痛苦,無法從治癒的力量得到分毫的緩解。
巨大的壓力壓迫著他們的神經,看不見前路不知道何時才能結束的戰鬥,讓所有人都變得麻木痛苦。
他們開始把擁有【請君勿死】能力的與謝野晶子叫做死之天使。
治癒的力量帶來比死亡還要痛苦的經歷。
“立原先生?”貓澤奈奈不知道自己要去看戰車咒靈,還是要看手裡的金屬牌。
攥在手心裡的金屬牌快要被血染紅,她連忙抓著衣服擦拭抹去上面的血跡,笨嘴拙舌道歉:“抱、抱歉立原先生……”
糟糕、血好像要擦不掉。
“沒事,我已經受到汙染了,再沾染更多的血也是這樣。”
【鏽跡斑斑的金屬牌】並不是因為咒靈而受到汙染,而是因為鮮血。
代表著戰爭、受傷、疼痛的大量鮮血,才是汙染道具靈魂的重點所在。
貓澤奈奈愣愣看著擦拭去鮮血,隱約露出來的歪曲正字。
原本滿是鏽跡的金屬牌沾染過鮮血再度擦拭幹淨之後,隱約露出底下的文字。
從規整排列的【正】字逐漸傾斜歪曲,一步步放大的淩亂與瘋狂,幾乎要透出不大的金屬牌。
牙齒磕碰著落下,她艱難開口問道:“這是正確的正字嗎?”
貓澤奈奈突然想起立原開始提過的話,他說:“在戰場上什麼選擇是正確的?”
這份正確是否指的是金屬牌上面刻寫的文字。
“我曾經很喜歡這個【正】字,一筆一劃作為計數記錄下我做過【正確】的事的次數。”五道劃痕為一個正字,代表他曾經完成過一件事五次。
“只是如今我已經沒辦法再去面對這個字,沒辦法再去面對所謂的【正確】。”
在異能教義當中,主張著異能正在改變世界。
他們的戰爭並不僅僅是為了獲勝,更多是為了改變軍方上層的想法,讓他們認可異能的存在足以影響國家以及世界層面。
那是一場無法輕易結束的戰鬥,只要人還完好還能站在原地就要不斷奔赴前線戰場,以肉體凡軀去和強大的火炮鬥爭。
防彈衣、防彈頭盔甚至是厚實的防護服在戰場上都不會起到多少作用,一顆手榴彈可以結束七八個士兵的性命,讓周圍的一切成為爆炸後的殘骸。
貓澤奈奈垂眸看著金屬牌上面的【正】字,細細數來有將近幾十個【正】,如果一筆一劃都代表著一件事曾經做過一次,那麼這件事他至少做過上百次。
最末端的【正】字最後兩筆沒有落下,留下一個顛倒過來的【上】。
她輕聲問道:“這塊金屬牌是記錄什麼事的?”
“記錄著我曾經接受【請君勿死】治療的次數。”掌心大的一塊金屬牌,打磨平整邊緣刻下每一次接受的治療。
貓澤奈奈微微睜大眼睛,錯愕道:“什、什麼……”
這上面記錄的是立原先生接受過【請君勿死】的治療次數?
“【請君勿死】不是瀕死重傷才能使用的能力嗎?”她聲音艱澀,好似在堵在喉嚨裡:“可是、可是這上面有這麼多個【正】字……”
溫潤的少年聲音沒有回應她。
只是這一份安靜沉默,已經足以證明他的態度和意思。
金屬牌上面刻畫記錄的【正】都是他曾經瀕死重傷,接受過治療的次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