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古詩,羅子騫從來不太懂。這首薛濤作的七言絕句,只能大致讀出一絲惆悵悠長之意,至於詩句中到底說的什麼,含義如何,卻是一點也看不明白了。
他把詩稿交給蕭柔,“你看看。”
蕭柔連看也沒看,“你算了,我哪裡看得懂。”
薛濤微微一笑,“你看我,竟然忘了,你們倆都是武將,哪裡會象我們一樣讀詩做賦……是這樣,我這詩裡的意思,是說一個出籠的鳥兒,便不會再入籠中,凡事皆有前緣,強求不得的。”
羅子騫和蕭柔都默然了。
這些文人雅士,確實有很多時候讓凡夫俗子難以理解。
就如薛濤和白居易吧,誰都看著好,可就是走不到一起,沒機會的時候不行,有機會了還是不行,到底是誰的錯?
……
薛濤繼續說道:“說起來,可能你們不信,我對於白樂天,其實……總是一廂情願。”
“不會吧,”羅子騫叫道:“白老兄可不是那種薄情寡義的人……”
薛濤輕輕搖頭,“我不是說他薄情寡義,白樂天這人,普天下都知道,才華蓋於當世,同時也是個重情重義之人,善良忠厚,以德御行,可是,正因如此,他才不會對我真正鍾情,不光是我,別的女人也是一樣,誰也不會得到他的真情……”
“啊?”
羅子騫瞪大了眼睛。
“說起來……”薛濤幽幽默嘆了口氣,眼裡露出空洞迷茫的神色,慢慢說道:“我和白樂天相識,也有年頭了,彼此傾慕才華,心交經年,也算得是知根知底,你們不知道,他的心,其實……另有所屬。”
“啊?”
羅子騫的眼睛瞪得象銅鈴鐺一樣。
“……這事,得從樂天小時候說起了,他這人,幼時便聰明伶俐,才華過人,在十幾歲的時候,他們一家,在符離今安徽宿縣)居住,有個鄰家的小女孩,叫做湘靈,長得活潑可愛,精通音律,與白家相處甚洽,樂天和湘靈,可算得是青梅竹馬,情意天成……”
羅子騫和蕭柔,如聽評書,他們哪裡知道白居易小時候的這些事情啊。原來……白居易還有這樣青澀的情史。
薛濤象講一個久遠的故事一樣,娓娓道來。
“到了白居易十九歲時,情竇初開,與湘靈情投意合,暗訂終身,他寫過一首《鄰女》,來讚歎湘靈的美貌可愛,詩云:娉婷十五勝天仙,白日嫦娥旱地蓮,何處閒教鸚鵡語,碧紗窗下繡床前。”
羅子騫點點頭,“好詩,寫得好,這詩……連我都聽懂了。”
蕭柔說:“你這是什麼話,是誇獎白兄嗎?姐,你接著說。”
“好的,本來,這是一段非常美好的姻緣,他倆若是結成秦晉之好,白樂天會幸福一生,可是,事情總是不遂人願,這樁看似天成的婚事,卻遭到樂天父母的極力反對,原因麼……就是兩家不能門當戶對。”
“糊塗,”羅子騫一拍大腿。
“唉,可不是嘛,”薛濤嘆了口氣,“樂天和湘靈,互相鍾情,兩情相悅,一個非卿不娶,一個非君不嫁,但是,兩個年輕人,除了相互訴苦,又有什麼辦法?那個時候,白樂天尚未考取功名,只是一個藉藉無名的落魄書生,又怎麼能扭得過家庭的大腿?真的是一腔真情,盡付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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