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濤的講述,似輕風流水,把一段纏綿悱惻的往事,娓娓道來。
原來……白居易有如此淒涼無奈的情史。
往事如煙,輕輕流去,但心裡的創傷,卻是銘記一生。
羅子騫和蕭柔,只知道白居易長期單身,形隻影單,老大不娶妻,還以為是他恃才傲物,不拘形跡,卻原來……有這麼美麗而苦澀的過往。
……
薛濤說道:“白樂天是個重情重義的人,他與湘靈,經過了17年的相處,和8年的相戀,那份情愫,早已經刻入心底,可以說,別的女人,再也難以走入他的心裡……”
蕭柔嘆了口氣,“原來是這樣。”
羅子騫問道:“如今的白樂天,功成名就,為什麼沒有娶湘靈為妻呢?”
“唉,世事多磨啊,”薛濤慢悠悠地說:“樂天27歲的時候,因為生計,與湘靈離別,含淚分手,奔赴江南,一路上寫了三首詩,《寄湘靈》、《寒閨夜》和《長相思》……”
“原來《長相思》是這樣寫成的。”羅子騫叫道。
他這時才明白,傳誦千古的《長相思》竟然是這麼回事。
“是啊,想想,當時他們兩個情投意合,忍痛分別,有多難受,多悽婉……後來,白樂天終於考取了功名,進入長安,有了高官厚祿,可是,世事漂泊,等他回去尋找湘靈的時候,湘靈一家,已經搬離,再也找不到了……”
羅子騫憤憤地說道:“這事,當初也怪白兄的父母,這叫做棒打鴛鴦。”
“是啊,可是,父母之命,年輕時候的白樂天,又有什麼辦法?等到如今,他名滿天下,卻又物是人非,意中人天涯難覓,終成一生遺憾。因此,樂天三十多歲,尚未娶妻,其實……他是一直放不下心裡的湘靈。”
蕭柔點了點頭,“只怕,他此生,是永遠也放不下了。”
“對啊,所以說,別的女人,再也不會走進樂天的心裡,我也一樣,”薛濤輕輕嘆了口氣,“我明白樂天的心思,也理解他的苦衷,這才不去打擾他,就讓湘靈的影子,在他心裡陪伴一生吧,那是一份多純真,多美好的情感啊。”
“可是……”
羅子騫說了半句話,便不知道下邊說什麼了。
是啊,感情之事,如何能夠勉強?還能讓白居易怎麼辦?能讓薛濤怎麼辦?
……
三個人唏噓了一陣,卻也只是搖頭嘆氣。
薛濤擦去眼角的淚痕,微微一笑,說道:“羅兄弟,蕭妹子,今天見到你們,說了這麼多知心話,你們可不知道我有多高興,很久以來,我都沒說過這麼多話了。”
羅子騫和蕭柔聽著,心裡只覺得一陣淒涼。
“你們在我這兒,多住幾天,好麼?”
“好的。”蕭柔一口答應。
薛濤的臉上,登時容光煥發,顯現出“美女”本色,她把桌上一個布包拿過來,笑吟吟地說道:“看,這還是你們倆當初送給我的湖筆,我一直沒捨得用,想你們了,便拿出來把玩一會……”
羅子騫忽然起起一件事來,“對了,薛濤姐,白翰林給你捎來了他自己曬的柿餅,還有這些詩稿,剛才說了半天話,竟給忘了,你看看……”
他把自己帶來的包袱開啟,拿出那一小包柿餅,一摞詩稿,還有一包銀元寶來。
銀元寶,其實是他和蕭柔,送給薛濤的。
薛濤歡喜地把東西拿起來,用手輕輕摸挲著,笑道:“他知道我愛吃柿餅,不遠萬里,託你們捎來,這……我可怎麼捨得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