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充斥著悲傷。
三個人的眼淚,都糊滿眼眶,想起武元衡來,誰不心生感慨,黯然神傷?
一代英豪,還沒充分施展才華抱負,便被小人所害。國失棟樑,人失楷模。
而薛濤,則比羅子騫和蕭柔,更多一份痛徹心肺的情傷,武元衡是她的愛情偶像,人生寄託,失去武元衡,讓她從此心如死灰,穿上道袍,現在面對武元衡留下的情詩,與故友共同緬懷逝去的情人,怎麼不肝腸寸斷?
……
與蕭柔相抱著哭了好大一陣,薛濤擦了擦眼淚。
“蕭柔,羅子騫,好了,不提這些了,你們來了,是件天大的高興事,咱們不說這些傷心的舊事。”
三個人坐下來。
薛濤問道:“白樂天……還好麼?”
她開口便問到白居易,這倒是讓羅子騫和蕭柔有些不知道說什麼好。蕭柔和羅子騫對望一眼,勉強一笑,“還……還好,白翰林還是那副樣子,心直口快,秉性忠直。”
“他還沒成親麼?”
“這個……”
薛濤淡淡一笑,“妹子,你直說便是,我同白樂天,雖然曾經互生情愫,但是畢竟難以成雙,人的命運,皆是天賜,怪不得的。其實……我也願意他能早日成家,有個好的歸宿。”
見薛濤如此坦然,蕭柔點了點頭,“姐,是這樣,樂天兄麼,聽說最近倒是定親了,正在準備婚事,只不過,這件親事,似乎有些勉強。”
“哦?為什麼?”
“唉,我們也不清楚詳情,只是聽說,女方是楊汝士的妹妹,長得……不怎麼好,這個長相麼,倒在其次,彷彿白兄也並不情願,只不過緣於家裡強命,勉強同意,這事兒,也真是讓人……不知道說什麼好。”
羅子騫搖了搖頭,“我看啊,白翰林也是太優柔,既然不願意,就別同意,他才學那麼高,不愁找不到佳侶。”
“就是,”蕭柔搖搖薛濤的肩膀,“姐,這回,你就跟我們一起回長安吧。”
她話裡的意思,三個人肚裡都明白,勸薛濤回長安,是鼓勵她再去和白居易團聚。
武元衡已經沒了,如果薛濤能和白居易在一起,也算是美滿之緣。
可是薛濤輕輕搖了搖頭。
“唉……難吶。”
羅子騫勸道:“濤姐,你也不要太文人酸腐氣了,該追求的幸福,就要去追,別那麼瞻前顧後,猶猶豫豫。”
蕭柔也說:“是啊,武相國已經去了,不能總繞在過去的陰影裡,走不出來。還得往前看。”
薛濤依舊搖頭,“不不,你們不懂。”
她站起身來,在桌上的一堆詩稿裡,找出一篇,用手摸挲著粉色的紙搞,說道:“你們看,這是我昨天寫的一首詩。”
羅子騫拿過來,只見詩稿上寫著:隴西獨自一孤身,飛去飛來上錦茵。都緣出語無方便,不得籠中再喚人。
他撓了撓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