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進衙門的時候,正巧遇到老丈帶著一個半大的少年郎往外走。
他瞧見左儀忙行禮,再看到左儀身後跟著的人時,明顯愣了一下。
“左大人這是...”
他雖然是問的左儀,但眼睛看著的確實宮文柏。
老丈似乎對宮文柏的身份十分好奇。
左儀微微側身介紹道:“這是我身邊的宮先生,自東稷縣便跟隨與我,只是日前有些私事處理,便晚來了。”
他沒有很仔細介紹宮文柏,為的就是想看看老丈會不會再探究。
結果卻讓左儀大吃一驚,老丈竟然直接叫出了宮文柏的名字,且十分肯定他便是宮老先生唯一的兒子。
宮文柏也十分詫異,他在這世上所認識的人不多,每一個他都記在心裡。
但眼前這個老丈他卻是一點印象都沒有。
“不知這位是?”宮文柏仔細看著老丈,再三確認後卻還是不記得自己見過這麼一個老者。
老丈似乎也覺得唐突了,忙和顏悅色的說道:“我是宮律早年的先生,雖然沒有教過他多久,但師徒之情還是有的,所以當年你滿月之時我還去看過,還抱了你的。”
他說著神情逐漸落寞,“哪成想後來再見到的時候,卻是天人永隔。”
當年他因為有事去了京城,本想著找宮律一敘,卻沒想到他前腳進了京城,宮律緊隨著就離京走了。
後來多番打聽,才知道宮律人去了鳳錦縣,連同夫人和孩子一道在那邊定居。
他當時還特意問清了住址,等跟著上官銳到豫州的時候,特意抽空去了一趟鳳錦縣,可惜卻只見到了宮律的屍體。
當時的鳳錦縣縣令說宮律乃是罪有應得,老丈不信,自己教過的學生,如何不知道是什麼品行,怎麼會做出那種事情。
“只可惜彼時人微言輕,那縣令又頗有手段,愣是將此案辦成了鐵案,幸好後來翻案了,也算是沉冤得雪,足以告慰九泉之下的他了。”
老丈說著重重嘆了口氣,似乎對當年之事還十分介懷。
宮文柏神情肅穆,眼中帶著一絲悲傷,不過卻十分鄭重的朝老丈行了一禮。
“晚輩多謝老先生當年肯為家父出頭,如今他的冤屈已經得雪,老先生不必再為此介懷。”
他嘴裡這麼說,心裡卻十分清楚,如果不把科考一案的罪魁禍首連根拔起,那自己父親的冤屈,和那些被牽扯進來眾多無辜之人的冤屈,便永無昭雪之日。
老丈欣慰的看著宮文柏,良久擺擺手說道:“罷了,罷了,他既然有你這樣的兒子,自然足以,我何必多操心,你們進去吧,今日又出了一樁事,想來足夠你們忙的。”
得知宮文柏的身份,老丈便知道他跟著左儀必然是有所求。
即便誰也沒有提起當年宮律的案子究竟為何會發生,但老丈這些年私下所查,多少知道跟早年京城沸騰一時的科考案有關。
只是當時先帝在位,案子查到一半就被迫中斷了。
如今看這模樣,京城裡那幾位坐不住了,或許連宮裡那位也坐不住了,可想而知此案已經發展到了何種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