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我!”
那錦衣少年大呼道,語聲未了,亦緊隨其後,踱出酒樓。
這奇怪的二人,在眾人奇怪的目光之中,奇怪的走了。
六角涼亭,重簷若飛,巨柏蒼天。
天色將暮,晚風吹拂,溫暖無比。
亭外拴著兩匹駿馬,那馬甚是神駿,時而仰首嘶鳴兩聲,時而垂首去飲河畔的清水。
亭中央的石桌上放著兩壇烈酒,酒香濃烈,二人抱壇共飲。
一人衣衫襤褸,一人衣著鮮豔,兩人俱是喝得酩酊大醉,面色酡紅。
沒有人知道這身份地位懸殊的二人,此時為何會共桌飲酒,敞懷長談,如果人們見到此情此景,又難免會議論揣測一番。
只因他二人的地位相差實在是太大了,大得就像是天上的天河。
一個人富得就像是天上的神仙,一個人窮得就像地獄之中的魔鬼。
然而,他們此刻都是無比快樂的,因為無人來打擾他們,他們已經超脫世俗,而超脫世俗的人往往都是快活的。
他們擊壇,撫掌,翩翩起舞。
瘋子一般的窮人,瘋子一般的富人。
瘋子一般的飲酒,瘋子一般的放歌。
亭外芳草萋萋,天邊夕陽如火。
兩人喝到盡興之處,情難自控。
那衣衫襤褸的大漢突地抓起衣著鮮豔的少年的手臂,朗聲道:“我陸某喝酒已經很久沒有如此痛快過,像兄弟這樣的豪爽之人,當世已是不多,你我一見如故,何不就此結拜,結為異姓兄弟!”
語聲頓處,又是一陣朗笑,直笑得天下萬物俱為之一顫。
他的笑聲幹淨純潔,就像林間吹來的風,給人一種振奮而親切的感覺。
那爽朗的笑聲在天地間回蕩,似乎可以摧毀世間一切陰暗!
“如此美事,求之不得!”
那錦衣少年,亦是滿面喜色,他拉著那大漢的衣袖,兩人齊步走到亭外,指著蒼天起誓。
“皇天在上,黃土在下!”
“在下陸天堯!”
“在下孟秋白!”
“願結為異姓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那衣著鮮豔的少年正是孟秋白,而那那衣衫襤褸的漢子正是陸天堯。
他們的語聲如流水一般清響,聽得芳草起舞,聽得鮮花含笑,聽得雲朵也要飛揚起來。
人間的喜事本不多,但這絕對是一件值得為之喝上三大碗酒的大喜事。
暖暖的晚風自山間吹來,亦吹得二人心頭一陣暖意。
“來!來!二弟,共飲此酒,你我兄弟二人,今日不醉不歸!”
“好!”
兩人舉壇對天,仰首之間,已把壇中之酒,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