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公主自幼身體孱弱,便是今日,也沒有出現在人前,四公主和五公主已然下嫁,既為人『婦』,便是今天這樣的日子,只怕也無法在宮宴之前入得宮來。
六公主前些日子據說是為了賀太后千秋自發請願去山上皇家的懷玉庵裡清修,為太后和皇上祈福,是以並不在宮中。
而七八二位小公主年歲尚幼,如今怕也只在蹣跚學步中,自然不用出席如此場面。
賀疏雁聽著同行的貴女們發著牢『騷』,心中倒是明鏡一片。
她此番前來並不是為了在禮物上求什麼出類拔萃,力壓群芳。雖說要討太后歡心,卻也不是在這方面下功夫——她只是為了喚起昔日在太后心中還尚算美好的印象而來。
至於日後能不能將這美好印象在進一步,便也就是靠將來的水磨功夫了。
就在這眾人神思各異的時候,輪到賀疏雁獻禮了。
許是由於之前在天工坊和陳家兄妹相爭,出夠風頭的關係,此番賀疏雁的舉動倒是被不少人暗自盯著。
就那麼短短几步路賀疏雁都能感覺到視線從四面八方雲集而來,只是其中有兩道,視線卻是那麼的熟悉。
第一道視線充滿壓迫感和侵略感,賀疏雁不用回頭都知道那必然是來自當朝太子方銘絕。
看來,當時他的求婚雖被自己婉言拒絕了,他卻還是不肯死心。
賀疏雁幾乎都可以斷定此番方銘絕來到太后面前,必定會為這個婚事而做出些什麼事情來,實在是防不勝防。想到此,便不由覺得頭大。
而另一道卻是陌生而又熟悉。
說是熟悉,是因為此前似乎曾在哪裡見過,說是陌生,卻是因為這此前似乎實在是太前了,前到,就好像是在上輩子發生的一樣。
等等。上輩子?!
賀疏雁頓住了腳步,差點就想回頭去看。幸而在最後關頭千鈞一髮之際,自己腦中殘留的理智及時令她停住了轉頭的動作。
“賀家姑娘這是怎麼了?怎麼忽然就站在那裡了?”不明就裡的宮中女官見賀疏雁舉止異常,不由低聲問道。
賀疏雁瞬間警醒了過來,對上女官那充滿探究的眼神,赧顏一笑道:“說出來,不怕姑姑笑話。不瞞姑姑說,此前姑娘們所獻上的壽禮實在令疏雁大開眼界,相比之下,疏雁所準備的就相形見絀了,倒有一些不敢在往太后面前獻了。”
太后聞言不由哈哈大笑起來,伸手虛著點了點賀疏雁道:“你這鬼精靈,怕不是為了要省下這一點賀禮的錢才這麼說吧?
趕緊拿上來,讓哀家也看看我們賀大姑娘究竟準備了是什麼樣的東西,竟然讓她不敢在眾人面前拿出來了。“
賀疏雁這才笑著邁步上前,將她準備的壽禮從袖籠中取了出來。
其實看見她伸手往袖籠裡拿東西的場景,不少貴女便就暗自悶笑。
須知這會兒送給太后的壽禮,大家無不挖空心思,拿來的壽禮也是一個比一個大。
就是清敏郡主所獻上的那幾顆舍利子,不過珍珠大小,也特意拿了個不小的檀木雕花盒子裝著。
這送的東西小到能裝在袖籠裡了,今日所見只怕也只有賀疏雁一人了。
誰料賀疏雁取出的東西非但小,而且薄,看著也就那麼幾張紙的厚度。幾名貴女因其透出的寒酸樣還忍不住嗤笑了起來。
太后也有些驚訝,看了眼宮中女官,卻見站在賀疏雁身邊的女官臉上也是一派不明所以的神『色』。
可是賀疏雁拿出來的動作卻鄭重無比,臉上的神『色』也無比認真,倒是把太后的好奇心也勾了起來,便也不用女官傳遞了,而是招手,讓賀疏雁站到了自己面前。
“這究竟是什麼呀?”太后好奇的看著眼前那幾張發黃的紙。
賀疏雁卻盈盈下拜道:“娘娘別看這幾張紙不起眼,卻也是民女的一番孝心呢。”她徐徐開啟那幾張紙,只見上面寫著的似乎是幾道方子。
賀疏雁將這幾張紙送到太后面前道:“託家父的福,民女家中藏書甚豐。這幾個方子是民女翻遍家中藏書才總結出來的。據說也是自古而來的驗方,據說甚是養生。
尤其善於補先天之缺,而滋養後天之不足,書中記載民間每用之,屢有奇效,更有延年養顏的功效,是以民女特藉此機會獻與太后。“
她這一番話不說還好,說了,只見太后臉『色』越變越驚訝。
尤其是當她聽到這『藥』方可以補先天之缺而滋養後天之不足時太后更是激動的差點要站起來。
只見太后抖著手接過了這兩張紙,卻似乎又怕自己受控制而不小心將紙撕破般小心翼翼地遞給了宮中女官,反覆囑咐道:“好生收藏,這可是雁姐兒獻於哀家的孝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