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你剛才說什麼?”賀疏雁搖了搖頭道,垂在軟被上的眼神幽深而冷漠。
“是太子殿下來了,夫人讓姑娘做好準備,萬一待會兒要去見客呢?”
果然是方銘絕來了。他果然來求娶了。賀疏雁掀被下床,暗暗下定決心,這次定不能讓他得逞。
“父親呢?他也回來了嗎?”趁著梳洗的當口,賀疏雁問道。
“老爺也回來了,太子殿下是和老爺一起過來的。這會兒老爺應該在前面待客呢。”紅綃欠了欠身子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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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弄得簡單點就可以了。”看看鏡子裡的自己,覺得差不多了,賀疏雁拒絕了紅綃再給她『插』枝簪子的打算。
“可是姑娘這樣略嫌素淨了。”紅綃為難道。
“沒事,太子而已,難道還要我盛裝而迎嗎?”賀疏雁冷淡道。只要不失禮就好了,旁的就算是太子也管不了那麼寬——古來女為悅己者容,而對那些非悅己者、殺身者,卻又有什麼容的必要呢。
不多時,有小婢女來傳話,道是老爺賀方請賀疏雁前去書房,有要事相商。賀疏雁聽罷,連表情都沒動搖一下,帶著雪鳶就向外書房走去。
相府也是積年的繁華築就。
從賀相這一代往上數,他的爺爺是江南地界上有名的富商,曾經一擲千金在熙朝對外打仗的時候連送了兩年軍餉,合計百萬石糧草,倒給自家幾個兒子都換了官身。
其中又以賀相的父親最為出挑,本就才能兼備,又敢不惜血本砸錢鋪路,仕途自然是一路青雲,一直做到三品大員戶部侍郎,這個位置上一坐就是十年,直到賀方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扶搖直上的時候,為了避免妨礙兒子的前途,老爺子這才退了下來。
而賀方也不負眾望,順順利利宣麻拜相。如今身為左丞相的他在朝中可掌握著一股不可小覷的勢力,穩穩壓住右丞相的風頭。
這也是方銘絕為什麼如此殷勤,時不時來個折節拜訪的緣故。
只可惜自己當年,卻輕信了那是他心悅自己的證明。
腦中思緒轉罷,賀疏雁已來到書房外面,卻看到院子裡滿滿地堆著各式箱籠,不由皺了皺眉。
值守的書童藤白見狀笑嘻嘻地迎上來行禮:“姑娘莫見怪,這些是太子殿下捎帶來的,老爺讓先擱置在著。您來得正好。老爺請姑娘裡面說話。”
賀疏雁微笑著略一頷首,挺直了腰背往裡行去。
書房並不大,轉過外間,賀疏雁便看見兩人在榻上隔棋相對而坐。
其中一人身穿藏藍長袍,面容白皙,氣質溫潤如玉,雖人到中年,卻仍是修眉俊目,斯文儒雅,正是前世裡並不親近,今生更不知道該如何相處的父親賀方。
而另一人似近弱冠,年少英俊,劍眉薄唇,一身紅袍,看似平平無奇,但從適當的角度卻可以看見一道金『色』的龍紋暗繡從下襬起蜿蜒盤旋而上,更顯得貴氣『逼』人——自是當朝皇太子方銘絕無疑。
賀疏雁斂眸下拜,一一請安。
賀方笑容滿面,招手道:“雁兒過來。今日殿下說有要事與你相商,為父也十分好奇是什麼事啊。”
“父親。”賀疏雁微微一笑,眼神卻刻意略過另一邊的方銘絕不看,只注視著自己腳尖前的地面。
“女兒久居深閨,才疏學淺,既不知天下大事,又不通民政經濟。殿下乃國之儲貳,重任在肩,又能有什麼要事需要和女兒商量?想來不過是說笑罷了,偏父親卻當了真。倒叫女兒不知如何是好了。”
“雁兒這話可就不對了。”那邊的少年急急開口,張口便是叫得賀疏雁的閨名。
只是原本聽到這親暱的稱呼時會產生的欣喜雀躍如今卻被不適噁心取代。賀疏雁冷冷道:“殿下且尊重些吧。”
“雁兒你……”從不曾被賀疏雁如此冷淡地對待過,即便是剛認識,少女也僅僅是矜持疏遠而已,遠沒有如今這般冰凝霜凍的感覺。
方銘絕一時有些錯愕,好像事情有些脫離他的掌控了。但……或許是因為在父親面前被情郎如此稱呼而感到不好意思,甚至惱羞成怒了?
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當朝太子又有些拿捏不準,欲窺測少女的表情,卻奈何她始終垂著頭。
賀方也確實有些不舒服,堂堂皇太子,竟似市井輕薄少年般不知輕重,簡直有失國體。
他當下清了清嗓子,笑道:“太子見諒,臣這女兒被臣家裡人寵壞了,不知天高地厚,失禮了,失禮了。”
方銘絕頓時有些訕訕,賀方這老狐狸,明著說他女兒失禮,實則指桑罵槐呢吧!
但也不好辯解什麼,只好笑了笑,硬著頭皮繼續往下說——怎麼著,也得把此行目的挑明瞭啊。
“賀相,賀大姑娘。”他站起身來揖得一揖,賀疏雁連忙閃避,賀方也坐不住了,站起來還禮:“太子殿下這是為何?”
“孤有一求,還望賀大姑娘和賀相應允。”少年人本就顏『色』好,正『色』說起事來,倒也頗有幾分誠懇。“古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賀大姑娘蘭心蕙質,孤心慕久也。如能求得賀大姑娘為妻,孤此生再無他求。”說罷,一揖到地,久久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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