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讓他看了倖存者名單。範·紐文上的人員全部死亡,包括帕克司令和貿易委員會的好幾名委員。未遭摧毀的艦船乘員大多還活著,但其中的高階官員都被冷凍起來了。
【1拉格朗日點是以著名的法國數學家和力學家拉格朗日命名的空間中的一個點,也被稱為太空中的天平點。它存在於兩個大的天體之間,由於受到兩個天體的重力影響,位於這一點上的小型物體可以相對保持平衡,不需要動力推進以抵消引力作用二在任何兩個大型天體之間,比如太陽和木星、地球和月球之間,理論上都存在五個拉格朗日點。】
在登陸艇的最後一刻,文尼的頭撕裂般疼。但現在,疼痛已經無影無蹤。據雷諾特說,他們已經治癒了他“不幸摧患的傳染病”。誰都看得出來,只有經過工程改進的生化武器才能選擇那麼巧的時機全面發作。易莫金人撒謊的目的只是客氣,幾乎不是為了掩飾真相。他們從一開始就計劃先發制人,從來沒打過別的主意。
至少,安妮·雷諾特撒謊的時候一本正經,並沒有笑。不過她幾乎從來沒笑過。人力資源部主任雷諾特。就連特里克西婭都沒意識到這個頭銜的含意。雷諾特從來不直視伊澤爾的眼睛,最初他還以為她尚有一絲最起碼的羞愧之心,後來才慢慢發現不是這個原因。在雷諾特看來,他的臉和艙壁一樣毫無意思,引不起她的半點興趣。她沒把他看作一個人,對死者也沒有分毫羞愧之心。
伊澤爾平靜地讀著報告,不動聲色,就連看到薩姆·多特蘭的死訊時也沒有驚撥出聲。特里克西婭的名字不在陣亡者名單上。他開始看沒有進人冬眠狀態的倖存者名單,上面同時開列出他們的安置情況。移送青河營帳的有將近三百人,已經全部轉移到點。伊澤爾的目光掃過名單,回想這些人:全是低階別人員,幾乎沒有特萊蘭專家,也沒有青河學者。沒有特里克西婭,邦索爾。他調人下一個視窗……另一份名單。特里克西婭!她的名字在這兒,列入一個稱為“語言部”的單位。
伊澤爾從視窗上抬起頭,盡力用隨便的語氣道:“這個,嗯,列在這些名字旁邊的字,是什麼意思?”列在特里克西婭旁邊。
“‘聚能’。”
“什麼意思?”儘管他不願意,但語氣中還是流露出一股焦慮。
“這些人仍在治療。不是每個人都像你那麼容易復原。”她的眼光冷漠,毫無表情。
第二天,勞又來了。
“該把你介紹給你的新下屬了。”他說。他們飄過一段長長的、筆直的走廊,來到停放交通工具的氣密門。這個營地和宴會場館不是同一個地方,稍稍有點重力,好像是建在一顆小行星上。停在氣密門外的交通艇比青河帶來的所有交通艇都更大些,裝飾繁富,十分豪華,但又帶著點原始味兒。船艙內擺放著低矮的桌子,還有一個環形吧檯。他們四周是一圈寬大的視窗,顯示著艇外的情況。都是肉眼可見的自然影象,沒有經過增強處理。有一會兒工夫,勞沒有打擾他,任他向外觀看。
交通艇正從一個接地1營地的支撐架上冉冉升空。這個營地還沒有完工,但看它的規模,跟青河探險隊的主營帳不相上下。地面呈弧形,一大堆,像一頭辱色的巨型怪獸。這是那幾座鑽石巨巖,易莫金人已經把它們連到一起了。奇怪的是巨巖表面並沒有常見的坑坑窪窪,顏色也黯淡沉悶,跟普通的小行星沒什麼區別。但間或有些鑿開的地方,被淡淡的陽光一照,頓時反射出道道虹彩。伊澤爾發現兩塊巨巖之間還有積雪,原來這裡窩著大塊大塊的岩石和冰塊,全都是新近切割下來的。肯定是他們從阿拉克尼星球弄上來的揮發礦和普通礦石中的一部分。交通艇飛得更高了,可以望到泊在鑽石巨巖另一面的星際飛船。幾艘飛船的長度都超過六百米,但跟巨巖相比卻成了不起眼的侏儒。幾艘船泊靠在一起,捱得很緊。只有遭受重創的船才會在船塢裡靠得這麼緊。伊澤爾飛快地數了數,又估計了一下自己這時看不見的船隻數量。“你把所有飛船全都集中到這兒來了?在1點?你真的還打算執行原來的潛伏方案?”
【1青河和易莫金人的居住區或營帳有的飄浮在空中,有的固著在小行星、行星表面,後者均稱為接地。】
勞點了點頭。“恐怕是這樣,這件事,咱們最好還是攤開來說,開誠佈公。那場仗打下來,我們雙方全都損失慘重,瀕於崩潰。單憑我們自己的現有資源,回家倒是辦得到,但只能兩手空空地回去。可是,只要我們能夠攜手合作……唔,在1這個地方,我們可以密切觀察蜘蛛人世界。他們要是真能進人資訊時代,到時候,我們就可以利用這裡的本地資源,重新振作起來。那樣的話,遠赴這個地方想找的東西,我們說不定還能拿到。”
嗯,長期潛伏,等待客戶成長起來。青河人以前多次採用過類似策略,有的時候能成功。“難度很大呀。”
伊澤爾身後響起一個聲音,“對你們來說當然難,但我們易莫金人辦得到,小傢伙,不成問題。這些事,你最好現在就明白過來。”這個聲音文尼以前聽到過,就是這個聲音,在易莫金人的殺戮開始之後還不斷抗議青河人的反擊準備。裡茨爾·布魯厄爾。伊澤爾轉過身。金髮大塊頭正朝他咧嘴笑著。這一位來得直截了當,“我們易莫金人幹什麼都要贏,這一點,蜘蛛人很快也會明白的。”不久以前,伊澤爾·文尼就坐在此人身旁,聽著他對範·特林尼高談闊論。金頭髮是個蠻子,兇橫霸道。這一點當初還無關緊要。伊澤爾的目光越過船艙,落在安妮·雷諾特身上,她正專注地聽著這場對話。從外貌上看,她和布魯厄爾有幾分相似之處,有點像兄妹倆,男的那頭金髮裡甚至還泛著點兒紅色。可相似之處到此為止。布魯厄爾雖然討厭,但卻是個情緒化的人,心裡想什麼一眼就能看出來二而從安妮·雷諾特臉上,文尼只能看出一絲不耐煩,其他什麼表情都沒有。瞧她注意這場對話的樣子,跟觀察花園泥土裡的昆蟲沒什麼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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