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周池羽半摟著,蘇沐雪低頭不語,後頸泛起了薄薄的紅暈,只抬手輕推,落在她的肩上,卻無力的搭著,微顫的抬眼看她,囁嚅道,“包袱還沒...”,
周池羽頗有趣味的望著蘇沐雪,偶爾的作弄總會讓這個從容不驚的人,顯露出絲絲慌亂,竟有些可愛,讓她覺得蘇沐雪再不能總仗著年長她幾歲,動不動就說些道理,
“讓夏菱收拾”,周池羽拉著蘇沐雪出門去,華玉、華衣輕飄飄的跟在她們身後。
蘇家的數名精兵也要跟著,周池羽皺了皺眉,蘇沐雪開口說道,“你們回去”,“小姐,蘇將軍吩咐過,要寸步不離守著小姐”,精兵答道,
“難不成你們要跟著本殿下?”,周池羽挑眉,語氣不悅,“吾等有保護殿下和小姐的職責”,數名精兵皆是跪下,卻不退步的說道,他們知道昭寧公主有暗衛,還有藏匿氣息的高手在暗中保護,可是蘇沐雪卻沒有,灃州的薛家,跟蘇家可是死對頭,
蘇沐雪是蘇家上下最疼愛的寶貝,這隊精兵也是蘇暮寒精挑細選的忠心之士,心有憂患,面上不免焦急。
“你等放心,本殿下就算不顧安危,也定會護住蘇大人的”,周池羽淡然說道,不待他們露出驚訝神色,帶著蘇沐雪離去。
蘇沐雪給她拉著手往前走,心底又是喜悅,又是苦澀,心思百轉千回,情意密佈。
到了灃州最熱鬧的酒樓,因酒樓舉辦全羊宴而人聲鼎沸,空氣裡瀰漫著濃郁的羊肉湯的香味,還有難免的淡淡腥羶味,蘇沐雪微蹙了眉,見周池羽興致勃勃的樣子,只得隨她進去。
“池公子,許久不見”,酒樓掌櫃親自在外迎接,對著周池羽拱手笑道,“胖掌櫃,身形一如從前,有福氣”,周池羽一掃往日的端重,滿臉笑意,拉過了蘇沐雪,道,“這是我結拜的哥哥,帶她來吃一回胖掌櫃家的羊肉,喝上兩壺灃酒”,
“請請請”,胖掌櫃笑容可掬,略費力的腆著大肚子,彎腰請道,隨即稱讚,“兩位小公子都是神仙般的人兒,長的怪俊俏的,老胖我可是不曾見過比兩位更出眾的人了”,
“胖掌櫃生意人,說話好聽,也不嫌奉承太過”,周池羽搖了搖扇子,笑容和煦,拎起袍角,頗為熟稔的跟著胖掌櫃往樓上走去。
大堂裡鬧哄哄的,熱騰騰的白煙從羊肉鍋裡冒起,不時伴著有人猜拳、行酒令的聲音,案桌上有著常年累月積成的汙漬,蘇沐雪蹙了眉,從懷裡掏出絲絹,替周池羽拭了下,怕她的潔癖忍受不了。
夏菱從旁的匣子裡取出精緻的碗碟和紅木箸,替二人擺好,胖掌櫃親自端著羊肉鍋進來,嶄新的銅鍋,汩汩冒著白煙,鮮美的肉香溢位,讓人食慾大增。
“胖掌櫃倒記得我這點小毛病”,周池羽嘴角含笑的說道,胖掌櫃知道這位的性子,要讓穿著邋遢的夥計髒乎乎的手端著來,定是討不了好,所以親自送了過來。
“今兒剛殺的羊,保證新鮮,公子嚐嚐”,胖掌櫃笑眯眯的說道,給二人端上蘸碟,周池羽手裡的白扇合攏,遞給夏菱,隨意道,“只聽說灃州天旱,但我看你這酒樓客似雲來,看來並沒影響酒樓的生意興隆啊”,
胖掌櫃攏著手站在旁,笑著答道,“天旱確是真事,不過...”,夏菱往桌上放了一錠銀子,胖掌櫃笑著把銀子收到懷裡,這位出手的確闊綽,“不過天旱月餘後,有個叫陳三的人,無意間在城外臨下鎮發現了地下水...”,
周池羽神色不變,凝神聽著,卻見胖掌櫃臉上露出敬佩之色,讚不絕口道,“可遠水解不了近渴,每日走上數個時辰出城挑水,且不說生活所需,更別提澆灌田地。誰知,城裡來了能人,真是能!”,
胖掌櫃喘了口氣,激動的說道,“他與夫人恰好經由此地,長的白淨、秀氣,一身青衣,說話是字字珠璣,他召集百姓開鑿引水,打豎井、暗渠、明渠,將地下水引導而出,澆灌農田,這才救活了灃州這座城”。
周池羽和蘇沐雪對視了一眼,心道恐怕是青姨,“掌櫃先下去罷”,周池羽若有所思的說道,“是,兩位公子慢慢享用”,胖掌櫃堆著笑容,退了出去。
“公,公子先用些罷”,夏菱撈了些羊肉盛到周池羽的碗裡,又盛給蘇沐雪,周池羽忽的冷笑了聲,蘇沐雪抬頭看她,卻見她低頭,專注的盯著碗裡的羊肉。
蘇沐雪生在江南,對羊肉並沒有太喜愛,只是隨著周池羽而來,夾起嚐了一塊,木箸頓了頓,臉色一變。她突然想起周池羽替她請行時,稟給皇上的話,灃州天旱,秋糧收成不好,上繳到朝廷,只得十之四五。
如灃州的天旱已有解決之法,那豈非上繳到朝廷的秋糧,被人扣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