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荀猝不及防被她推得仰倒在地,瞧著她那慌亂而逃的模樣,無聲地笑了。
誠然,他們已經成婚大半年,可是至今卻還未曾有過夫妻之實。他們每晚都同塌而眠,但那也只是為了不讓別人傳出她的閒言閒語。
起初,原本是他攪了她的頭一樁婚事,她是迫於無奈嫁給了他,他雖然認為自己並沒做錯,但心中多少有些愧疚。而那時,他心裡也還尚未放下步裔兮。
後來漸漸地,他心裡有了她,想要靠近她,可她又總是刻意與他保持距離,好似不想與他親近。他有點無奈,卻也沒有勉強,只想著來日方長,他總有一日能等到她願意。
可孰知,他想著慢慢來,而她反倒以為他心裡還有別人!
唉!他心下暗歎:自己這又是何苦呢?早知道等來等去會是這樣,又何必還等這麼久?
程嫣如蹲在一旁不斷地往火堆裡添柴禾,以掩飾內心的羞窘。
正擔心沐荀又要說出什麼不正經的話來,忽然,山坳處傳來了動靜——何魁領著賀粲及玦王府的下人扛著擔架過來了。
白日裡,姒天璣帶著人去了青羊觀之後,便一直沒有傳回訊息,賀粲在玦王府等到天黑了也沒見姒天璣回府,內心焦灼不已。
恰在這時,聽管家來報說沐家的何護衛求見,他二話沒說便去見了何魁。
何魁當時走得急,忘了從姒天璣身上取下玉佩之類的信物,還擔心玦王府的人可能會懷疑自己,不想賀粲竟像是熱鍋上的螞蟻,哪還管訊息的真假,但凡有姒天璣的音信,都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到了山林裡,見姒天璣還在昏迷,賀粲不禁憂心:眼見著大業在望,這緊要關頭,殿下可千萬不能倒下啊。
他極力掩飾好自己的情緒,問程嫣如:“沐夫人,不知玦王殿下這傷幾時能好?”
程嫣如道:“等他醒來之後,讓太醫按時換藥,再開些調理的方子,靜心休養三四個月,大致能痊癒了。”
“三四個月?!”賀粲暗驚,急聲問,“可有法子讓殿下早日好起來?”
不待程嫣如出聲,沐荀不耐地接話:“賀主簿,你家殿下傷得不輕,能不能早點好起來那得看他身體底子怎麼樣,難道你覺得我夫人有好法子會不告訴你?”
“不不、不是,在下絕非那個意思……”賀粲有點懊悔自己方才的失態。
“哼,”沐荀輕嗤,“玦王的傷是怎麼來的,你再清楚不過。他受了傷,別人也同樣無法全身而退。他要在床上躺幾個月,別人也不可能立馬好了。急什麼?”
賀粲赧顏笑答:“在下是擔心主子,關心則亂,關心則亂……”
沐荀不以為然,但對於他們急於爭權奪位之舉打心底裡不屑置喙。此刻,他只想帶著愛妻回家休息:“夫人,玦王府的人都來了,我們可以走了嗎?”
程嫣如點點頭,又與賀粲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項。
沐荀接過何魁做好的火把,等程嫣如叮囑完後,便拉著她的小手走出了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