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荀神色微沉,搖搖頭:“不清楚。我只是聽手下人提了一嘴。”
無論戾王與玦王意欲為何,到底也是兩個皇家兄弟之間的恩怨與爭鬥,他作為一個外人,無心過問,也無權干涉。
程嫣如感覺他的情緒似乎突然低落下來,抿抿唇,說道:“你如果想知道裔兮的情況,我明日替你去戾王府看看。”
沐荀心下一愣,不知她為何會這麼想自己,歪著腦袋斜睨著她:“你怎麼這麼大度,竟然主動幫自己的夫君去關心別的女子?”
程嫣如被激得臉上一窘:“我……你突然說話無情無緒的,難道不是擔心她嗎?”
沐荀聽了,又好氣又好笑:“我哪有閒工夫關心別人的妻子?她自有她的夫君去關心。”
程嫣如猶豫了片刻,覺得既然說到這個份上了,有的話講出來也無妨:“我知道你心裡一直都有她,你不必刻意裝作不在乎,我不傻,我能感覺得出來……”
“你感覺出來什麼了?”沐荀聽著她這番自以為的想法實在可氣,但又不忍心對她發火,壓著嗓子反問,“你能感覺出我從什麼時候起心裡想的都變成了你嗎?”
什麼?程嫣如頓時語塞:他剛才說了什麼?自己沒聽錯吧?
沐荀一直把她環抱在懷中,自然能明顯感覺到她身子一僵。
“你沒聽錯。”他抬頭望了望夜空,幽幽地袒露心聲,“之前一再被裔兮拒絕,我也以為自己這輩子都會放不下她。
“我跟她相識相遇太過偶然,我以為那是上天註定的緣分,與她分開之後的三年裡,我派人四處找她,一直等著盼著她出現。
“後來終於在長雒又遇見了她,我告訴自己這次一定不能再錯過。但天不遂人願,她已經與戾王定了親。
“原本對我來說不過是定了親,還未成婚,也不算什麼。她剛到長雒才多久,怎麼可能對戾王有情呢?而我曾幫過她,救過她,一路陪她回家鄉,她總該對我有些情分。
“我從不自視過高,但也自信相比於戾王而言,我更有把握讓她幸福。只要她願意,我可以不計代價讓戾王解除婚約。”
說到此處,他仰頭輕嘆:“奈何‘襄王有夢,神女無心’。她說她對我是心存感激,可卻從沒對我有過別的什麼情愫。
“當時雖然她拒絕了我,但我等了她三年,哪能輕易就斷了心裡的念想?不自覺地就想去見見她,保護她。”
程嫣如靜靜地聽著,越聽心裡越沉重。
她的纖纖十指緊緊揪著裙襬,不知道自己怎麼如此有勇氣又如此耐心地去聽自己丈夫訴說他對另一個女子的痴心過往。
耳畔的聲音還在繼續:“姻緣一事,還真是難以捉摸。誰能料到我初次見你的時候猶自懷疑過你的醫術,可後來卻全靠你救了我一命?”
她努了努嘴,語氣酸酸的:“原來你娶我是想報救命之恩啊,真是委屈你了沐大公子。”
沐荀一噎,朗聲笑了笑:“除了報恩,還有心疼。眼看著這麼好的女子傻傻地要跳入火坑,我怎麼能不去攔住她?何況這女子還是我的恩人?”
心知他說的是自己之前的婚約,程嫣如微低了頭,神情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