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荀把臉湊近，腦袋輕輕靠在她的雲鬢上，徐徐發出心底的喟嘆：“情之一事，也許是世上最難控制的。不知道從何時起，我總是不自覺去在意你。
“想知道你嫁給我之前，開不開心；想知道你每天在醫館忙著看診，有沒有按時用飯；想知道有沒有不規矩的男病人冒犯你。
“我一開始只覺得對你這些掛心都是身為你夫君應該有的，可直到那一晚去玦王府接你，我一眼便看出姒天璣對你不懷好意。”
說著，他還特意瞥了一眼躺在地上正處於昏迷的男子。
目光又轉回到懷裡的女子身上：“那時我才明白，自己不僅僅是在關心名義上的妻子，而是在擔心一個不知從哪一刻起就已把我的心都佔滿了的姑娘。”
從此，他的眼裡心裡便全都是身旁這個女子，再也找不到步裔兮的影子。
他一個持劍走江湖的堂堂大丈夫，一向是不喜歡說痠軟情話的，也不像那些風流才子，濃情蜜意的詞句能夠信手拈來。
然而此刻他所說的，在程嫣如看來卻比任何纏綿悱惻的情話都更為動聽。
她羞赧不已，嬌聲嗔怪：“你怎麼也學會了拿甜言蜜語來哄人了？”
“哄人？你不相信我說的？”沐荀心下一急，“我說的都是真的！我如今心裡只有你，沒有別人。對裔兮的情意也只是過去的事了，我得不到也不覺得遺憾，一切都是早已註定了的。”
“真的沒有遺憾嗎？沒有不甘嗎？那你為何還過不去心裡那一關？”程嫣如側著頭望向他，雙眸在火光的映照下熠熠閃亮，彷彿要洞穿他的心思。
“什麼意思？”沐荀有點摸不著頭腦，“我有哪兒過不去的？”
程嫣如偏過頭，輕輕哼了一聲：“你自己心知肚明。”
“我不明白！”沐荀覺得很冤枉，清朗的俊容上寫滿無辜，“夫人可不能無中生有，冤枉好人啊。”
“我哪有冤枉你？”程嫣如睜大美目瞪了瞪他。
沐荀眉頭一揚，勾起唇角笑著問：“沒有嗎？那我怎麼不知道自己心裡還有過不去的坎？除非你明白說出來，不然你就是蠻不講理，憑空冤枉我。”
“你……”程嫣如自是不喜被他當成蠻不講理的人，直言辯駁，“你明裡叫我夫人，我們確實成婚了，可我真的是你的夫人嗎？這一點你應該比誰都清楚吧？”
沐荀恍然大悟：“哦……原來你是指這個……”
他臉上的笑意更濃，附在她耳邊低語：“要不我們現在就回家，我來證明給你看我心裡到底有沒有過不去的關？”
“誰要你證明啊？！”程嫣如到底臉皮薄，說出那番話已然覺得很不知羞了，現在偏偏還被他出言戲謔，她頓覺羞赧無比，抬起胳膊肘推了他一把，離開了他的懷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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