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駙生氣的對胡攸之說道:“這是你原本就預計好的是不是?你早就知道太師不會接受現在的局面”
胡攸之慢條斯理的說道:“我還知道怎麼應對當前的局面。”
衛拉特這邊起了變故。有一個人也十分關心當前局面,甚至比衛拉特人更為關心。
乾隆皇帝時刻關注著衛拉特的動態。
巴裡坤前線也是用八百裡加急不斷送來最新訊息。乾隆決定火中取栗、扶弱滅強,待雙方鬥的兩敗俱傷之時,自己再坐收漁翁之利。
得知敦多布軍中缺乏補給,他立刻令巴裡坤前線秘密接濟敦多布10萬擔米麵、1萬只羊,5千匹軍馬,另有騾牛、草料無算。
乾隆希望他們大打出手,打的越久、越慘烈越好。
敦多布行軍之特納格爾,軍中糧草不久即將告罄,巴裡坤承諾的糧草遲遲未能送到。敦多布決定速戰速決,先佔領烏魯木齊,補給一番立刻進軍伊犁。
阿穆爾單獨找敦多布:“太師,我軍糧草匱乏,借清軍糧草,是不是不妥。”
敦多布笑道:“戰鬥時候,你會覺得有些策略有些陰損,而不予採用麼?有時候人之所以高尚,不過是他的處境還不夠悲慘而已;人之所以善良,不過是因為他內心無所恃而已。先贏得戰爭!然後我們再考慮妥當不妥的。”
敦多布中軍牙帳,眾位將領正在圍著地圖商議進軍策略。阿古拉汗並未列席,他說軍中糧草匱乏,他帶著部隊到前方駐紮,一則養馬,二則可以作為前軍戒備。
探馬來報,遞上了一個紙條。敦多布接過紙條,大驚失色,紙條掉落在地。
阿穆爾撿起紙條,上面寫著達爾紮領軍親徵,額駙與瑪賚哈什為副統帥,率領準噶爾2萬兵及和碩特1萬兵,共計3萬,駐紮在烏魯木齊。
阿穆爾略作思索,瞭解其中關鍵,進言道:“太師,要不要我領兵去追?”
敦多布擺擺手:“太晚了。追近了被他們合力反戈一擊,吃虧的還是我們。”
阿古拉汗曾帶領1萬和碩特兵出征巴裡坤,如今只帶著6千兵返還。他藉口前線駐紮,實則帶兵直奔烏魯木齊,與額駙會兵一處。
阿古拉汗留書一封給敦多布,說大局已定,讓太師不要再做無謂抗爭,做無謂犧牲了。今如達爾紮3.6萬兵精糧足之師對他1.7萬疲憊不堪之旅,強弱立判,讓他向新汗效忠,定然保全他全家性命及他太師的顏面。
屋漏偏逢連夜雨,東邊是巴裡坤解送的糧草還是未能運到,西邊是敦多布的兒子,慶格爾泰行事不周,連人帶部眾都已經被牢牢控制。慶格爾泰甚至修書一封給父親,勸他服從新汗吧,以保全一家人的性命。
敦多布氣的把信直接撕的粉碎,他不是生氣慶格爾泰行事不周,處事不善,輕易被逼就範,而是氣他如此沒有骨氣,竟然像達爾紮乞顏活命。
當晚,阿穆爾急匆匆的奔至中軍牙帳。
敦多布神色慘然,說道:“說吧,又有什麼壞訊息。”
阿穆爾神色肅然的說道:“除了昨晚達什達瓦領兵2千,呼格吉勒領兵4千,投奔烏魯木齊而去以外;今天一早,薩喇爾也帶兵2千兵離去,陸續還有一些逃散的軍士。眼下,我們只有8千兵可以戰鬥。太師,我們該怎麼辦?”
敦多布看著阿穆爾,說道:“我們衛拉特從來不打沒有把握的戰鬥。向來都是像狼群一樣,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跑。他們都走了,你怎麼不走?你不怕死麼?”
阿穆爾凜然說道:“怕死!但我不怕和太師一起戰死。我阿爸自小並不在乎我,而太師對我多有照顧,我侍奉太師如同阿爸,願意始終追隨太師左右。”
敦多布苦笑道:“你說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將士們最近吃不飽,穿不暖,也有很多人得病,連馬都騎不了了。如此拖下去,只是死路一條,不如盡早與他們決一死戰!還有一個辦法。”阿穆爾看著太師,稍稍猶豫,還是說道:“我們領精銳向東投奔清國,借清兵複仇。”
敦多布冷笑道:“我們可以借他們的糧,但不能借他們的兵!衛拉特向來崇尚強者,只願意向強者屈膝,他清國有真正打敗過我衛拉特麼?他清國有打敗過我敦多布麼?傳令!向烏魯木齊進兵!”
烏魯木齊東北郊。雙方部隊旌旗招展,懸掛著一樣的奔狼旗幟,穿著一樣的皮具甲衣,擎著一樣的長矛弓箭。不一樣的是一邊神情高漲,一邊慷慨悲壯。
達爾紮居中,額駙與阿古拉汗策馬居左右,另外分別有瑪賚哈什、達什達瓦、呼格吉勒與薩喇爾在列。
達爾紮對身邊人說道:“我們本是同族手足,兩軍之中也有不少人是兄弟,等下開戰,能少殺人就少殺人吧。”
額駙點點頭,說道:“大汗慈悲為懷,真是敦多布莫大的幸運,只是他冥頑不化,真是無可救藥。”
阿古拉汗揚鞭說道:“我軍4萬餘精兵,敦多布8千殘兵,等下必然是砍瓜切菜般的局面,我會親自押著敦多布交由大汗發落。”
瑪賚哈什興奮的說道:“阿穆爾附著叛逆,罪無可赦,等下看我提著他的狗頭獻給大汗!”
敦多布遠遠望著對面衣著光鮮的部隊,看著阿穆爾說道:“你覺得等下勝負如何?”
阿穆爾低頭說道:“敵強我弱,我軍難以一戰,很難取勝,不過即便是死,我也不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