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多布說道:“也不盡然。如果我們集中最精銳的騎兵,直沖達爾紮中軍,趁他們驕橫之時,俘獲或是殺掉大汗,勝負猶未可知。”
阿穆爾看著敦多布,仔細想著他的話。
敦多布望著遠方,嘆了一口氣,說道:“如果這樣,衛拉特登時會分崩離析,那我不成了衛拉特的千古罪人,又如何對得起故去的策零汗。看這些茁壯成長的年輕人啊!我又如何下得了手。”
敦多布看著阿穆爾,說道:“傳令下去,我不再是他們的統帥。他們將效忠於達爾紮,讓他們解散吧。”
阿穆爾有些著急,說道:“太師,達爾紮是不會放過你的!”
敦多布慘笑道:“誰說我要投降的。我是準噶爾的雄鷹,是草原上奔跑的駿馬,是黑夜中戰鬥的頭狼,我是敦多布,綽羅斯家族的敦多布!我不會投降。”
阿穆爾悲憤的看著敦多布。
8千兵,散去了6千,還有2千兵始終不肯離去,依舊護衛在敦多布身邊。
“阿穆爾,給我‘不流血之死’,我想體面的死去,我不能死在鼠輩之手”
阿穆爾猶豫再三,最終還是痛下決心。
衛拉特人認為不流血之死是靈魂獲得安寧的最好的死亡方式,這種方式,可以讓神祉寬恕自己的罪過,可以盡快轉世輪回。
施行方式,是讓將死之人跪在地上,在他的膝蓋後的小腿上放三根圓木,然後由人把他用力向後壓,直至被圓木頂著的脊柱悉數斷碎,不久其就會自行死亡。過程雖然痛苦,但這卻是眾多英雄人物追求的死亡方式。
“阿穆爾,動手吧!”敦多布仰面看天。
阿穆爾在敦多布背後,抓著他的雙肩,遲遲沒有下手。
“趕緊的!阿穆爾!你個狗日的沒吃飯麼!手上沒勁麼!”
阿穆爾抿著嘴唇,眼淚不自覺的流了下來:“太師!活下來好不好,我們一起重新來過,我們一起打天下!”
“阿穆爾!別哭哭啼啼的,跟個女人似的!我的人生走到盡頭了!天下是你們年輕人的天下!衛拉特是你們年輕人的衛拉特!動手!”敦多布吼道!
阿穆爾咬牙,雙手向下一按。
“咔嚓嚓”一連串脆響,敦多布委頓癱軟在地。
阿穆爾扭頭不忍再看敦多布。他也不忍讓自己眼淚橫流的樣子給敦多布看見。
“阿……穆……爾……”敦多布虛弱的吟道。
阿穆爾扶起微笑著的敦多布。
“你小子……手上還挺有勁的……”他眼神示意阿穆爾湊近,然後似乎用盡所有力氣似的,在阿穆爾耳邊說了幾句話。
阿穆爾看著敦多布,神色複雜。
敦多布微微睜著眼,看著藍天……
“敦多布的後事怎麼處理?”達爾紮問道。
額駙說道:“他是策零汗封的太師,是金帳大臣,而且多年來戰功卓著。我建議給他個體面的葬禮,也可以藉此彰顯大汗你的寬容仁厚。”
達爾紮點點頭。
“阿穆爾呢?那個匪首依附敦多布,死不悔改,到底沒有投降。還擅自處死禍首敦多布”瑪賚哈什氣氛的說道。
達爾紮看著額駙。
額駙對瑪賚哈什說道:“也不能都怪阿穆爾。他只是服從太師的命令罷了。你要是不服,自己去找達什達瓦要人好了。”
瑪賚哈什不言語了,他也無可奈何。
瑪賚哈什自幼與阿穆爾不睦,此次以為抓住了機會可以打倒阿穆爾,至少也好好羞辱他一番,不想被阿穆爾被達什達瓦率軍護送著徑直回了伊犁,好像沒事人似的。達什達瓦是準噶爾貴族,是綽羅斯家族的人,瑪賚哈什也是拿他沒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