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姽嫿突然動作一頓,立刻收刀入鞘,一勒韁繩。
“婆婆,”照夜玉獅子漫步向管家婆走來,寧姽嫿面色依然平靜,“國公府庫銀約有多少?”
管家婆想了想,道:“老奴只是猜測……夫人擅長打理這些事務,先將軍在的時候又購置了不少莊子和店鋪,每年明裡暗裡的收入不少,皇上又賞了不少金銀珠寶,換算成白銀,每年少說也有六位數……府中每年花銷不大,倒是給族裡了不少,加上救濟貧民、培養兵士的,應該不超過五萬兩。如今府內資産應該過百萬了。”
百萬?!
天,她記得清朝大部分時候國庫也就幾百萬呢。不過這個世界國內有銀礦,銀子也就遠不及清朝值錢。要知道,在她原本的世界,古代的國內是沒有銀礦的,直到明朝白銀才成為流通貨幣——這還是因為西方新航路開闢,華夏透過貿易賺回了大量白銀。
寧姽嫿沉吟片刻,道:“依你看,如今朝中權貴,府中存銀多少?”
管家婆道:“老奴哪知道呀。不過那些王爵基本都是賺了就花的,應該是存不下什麼銀子的。”
寧姽嫿頷首。頓了頓,她又道:“如今父親出事,你覺著寧家名下的産業可會有變?”
管家婆遲疑道:“多半是的……不過夫人很有手段,寧家餘威還在,應該……”
寧姽嫿嘆了口氣。
“應該”。
如果空有爵位沒有實權,寧家早晚還是會遭欺淩的。
又不是沒有失勢靠典當物品過日子的王爵。
恰在這時,管家快步走了過來,低聲道:“小姐,之前府上有人求見小姐,見小姐不在,就留了名,說明天再來。”
寧姽嫿道:“留了名?是誰?”
管家頓了頓,道:“景浩然。”
景浩然,景家嫡長子,景貴妃之侄。
他會來,多半是景貴妃的意思。
上次景貴妃沒能見到她,這次讓侄子來……
寧姽嫿頓了頓,道:“他可有說來意?”
管家搖了搖頭,道:“他只說有事求見二小姐。看門的說男女授受不親,他也不肯走,一口咬定二小姐會見他。”
寧姽嫿看了看天色,道:“行。收拾下東西,我現在回去。”
她跳下馬,親暱地將臉貼在照夜玉獅子鬢毛邊。管家婆問道:“小姐是要乘馬車回去嗎?”
“不,”寧姽嫿沒有放開照夜玉獅子,“我直接騎照夜玉獅子回去。”
照夜玉獅子打了個響鼻,蹭了蹭寧姽嫿的臉。
第二天,景浩然果然來了。這一次,看門人沒有攔他。將他引到一片竹林中的石凳旁後,僕人告辭離去。
雖已是初秋,天氣還是炎熱非常。竹林中微風習習,風聲颯颯,很是涼爽。景浩然覺著有趣,自行拿起桌上的茶壺給自己倒了杯茶。
好茶。
他暗贊一聲,認真品了起來。
他並未等待多久。不過片刻,寧姽嫿的身影便出現在了竹林另一邊。她穿了身青色襦裙,上繡翠竹,配了素白半臂,整個人顯得清涼無比,原本嬌豔的五官也硬生生顯出了幾分清冷。景浩然以欣賞的目光注視著她走近,不由贊道:“聞名不如見面,寧二小姐果然不愧於‘京城第一美人’之名。”
見景浩然目光坦蕩,眼中只有欣賞而無褻瀆之意,寧姽嫿不由一笑:“景公子謬贊。”
她打量了景浩然一眼,不由暗暗感嘆——能生出景貴妃這樣的美人,景家的基因果然不錯。
“不知景公子來訪,有何貴幹?”她懶得繞彎,直截了當地問道。
景浩然微微斂起笑容:“貴妃娘娘有事欲與二小姐商議,怎奈無暇脫身,便請在下前來。若有冒犯,還請二小姐恕罪。”
果然。
寧姽嫿道:“不知貴妃娘娘所為何事?”
景浩然揚起唇角:“關於如今盛行的童謠,聖上並無意順寧將軍遺願,娘娘對此甚是遺憾。”
寧姽嫿笑道:“所以,娘娘竟願冒著冒犯聖上的代價為妾身說話?”
景浩然道:“娘娘本就歡喜二小姐,況且,娘娘也是有求於二小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