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繼續著生活,開始和北梁人一樣大口喝酒大口吃肉,還敢與北梁的勇士到武場內角力,不過我總是在摸清對方實力,並且明知自己遠勝於對方後故意輸掉。
嚴天修等人更加看不起我,可所有人又都願意與我比,在他們心裡,打贏我就如同折辱了新宋一樣。
漸漸的,我接受了這個國家的寒冷,開始享受在冰雪上乘橇飛馳的肆意。
沒有人限制我自由,我可以跟隨北梁貴族到虛侖山狩獵,大的祭祀、廟會,也能隨意去。
我還得到一匹喚作赤霞的小馬駒,是純種千裡馬所生,小馬駒成了我在北梁唯一真心喜歡的朋友。
北梁生活越來越順利,可我想不出回新宋的法子,睿宗帝絕不可能接我回去,北梁人也沒有主動送返我的道理。
赤霞駒是我傾訴的物件,它會陪我焦灼、悲傷還有唉聲嘆氣。
困境一直持續到我十二歲,在廟會上遇見甄家故人為止。
專為甄家打理莊子和武院事物的穆叔帶著不離不棄的數名兄弟,到北梁尋我了。
我記憶中穆叔年紀雖已不惑,但意氣風發,神采奕奕,成熟俊朗似壯年郎。
但現在再見,穆叔一身塵土,臉頰深陷,滿面愁苦。
提及甄家遭遇的禍事,穆叔流淚不止悲愴不已。
與我一樣,穆叔恨極了睿宗帝和姦臣。
穆叔與我詳細說了奸臣是如何陷害甄家的,還有甄家被查抄的情景。
最得外祖器重的幕僚華玄徵,為奸臣所忌憚,亦被奸臣尋了罪名,累及一府。
我閉上眼睛,玄徵叔是我極欣賞的智者,奸臣果然不肯放過。
穆叔還言外祖和玄徵叔留了一份名錄給我,未免奸臣發現,名錄由玄徵悄悄交給了信賴的堂弟,玄徵叔堂弟帶著名錄和妻兒藏到郊外山林,未被奸臣所疑。
我心底的疼痛再度洶湧而起。
複仇心切,苦於無門,好在穆叔來了。
有了商量的人,可以一步步謀劃,心念不變,不能急於一刻。
穆叔照我的安排暗辦起了蒼松堂,往北梁和新宋邊境招攬堂眾,收容無依無靠的流民。
置田地,做商貿,同時多行善事,不兩年便積攢了錢物和人脈,辰風和雨澤亦是那時被我們救下的,二人骨骼清奇,是練武之奇才,我將二人留在了身邊。
我還與北梁朝臣往來,行事謙遜為先,並在那些朝臣遇到難事時主動幫忙。
北梁朝臣很快接納我,唯有嚴天修仍對我心存怨懟,尤其是北梁皇上對我另眼相看後,嚴天修更是恨不能凡事都比我勝一籌,以證明我的無能。
我的目的是回新宋為母妃、甄家報仇,拿回屬於我的一切成為新宋皇上,自不會與嚴天修計較,但是讓嚴天修這種心胸狹隘的人當北梁皇上,於北梁和新宋而言,皆是禍。
就在我猶豫某個決定,並不斷打聽瞭解送去新宋當質子的北梁三皇子嚴天佑為人時,嚴天修在設計害死我。
他利用猞猁將我逼入虛侖山深處,我險些被狼群咬死。
我的武功尚可,但因北梁重視力量,弱化輕功,是以我在新宋習的三腳貓輕功一直沒長進,我費盡氣力避開狼群,但是陪伴我的赤霞卻被狼群咬死。
我沉默了兩日,告訴穆叔我要和嚴天佑寫信,並請穆叔帶五名兄弟回新宋籌備。
嚴天修、嚴天佑是孿生兄弟,長得一模一樣,只要嚴天佑願意,以假亂真之計一定能成。
接下來的兩年,為了讓嚴天修對我鬆懈,我自請到虛侖山附近牧羊,牧羊半真半假,尋機會練輕功和習武是真。
為了逼迫自己將輕功練至上乘,我故意前往虛侖山深處尋狼群,在狼群的追逐中不停逃命,輕功漸至出神入化之境。
此時穆叔亦將京城的事情安排妥當,嚴天佑同意我們的所有安排,他也要回北梁拿回屬於他的一切。
棺槨從新宋順利運回北梁,但棺槨裡躺的並非嚴天佑。
北梁皇帝傷心了一陣,嚴天修口中埋怨新宋沒有照顧好他弟弟,實則暗地裡慶祝了一番。
我去見嚴天佑,嚴天佑性子和他哥哥一樣急躁,勝在耿直和更謙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