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動前的涉州城,每條街巷都有人定時定點的巡邏,甚少發生什麼兇惡的案件,一個小姑娘隨身帶著一把這麼鋒利的小刀確實有些奇怪。
寧竹頓了一下,摸摸緊貼著大腿的刀。
“是阿兄給我的。”
這話不假,確實是寧松留下的,鐵製品難得,是寧父特地為兒子打造的,曾經也是寧松的心愛之物。
他迫不得已留下兩個妹妹在家,就留下小刀讓“寧竹”留著,多一個防身的物件。
當時寧松拜託季家人多多照應兩姐妹,以為自己跑商快去快回,應當花不了幾個月時間,誰知道這一去,就再也回不來了。
原身把匕首當做睹物思哥用的紀念物,向來都是小心收好儲存起來的,寧竹來到這裡後沒有趁手的武器,只好留在身上,暫時借用一下。
聽寧竹這樣一說,她隨身帶著匕首就很好理解了。
季新桐也就是順嘴一問,這事就算是揭過。
——
城外不比曾經在城中,魚龍混雜的,卞含秀讓兩個姑娘去打水,嘴上沒說,心裡一直擔心著,時不時就要抬頭看看人回來了沒有。
左等右等,等到季元武都扛著柴火和樹幹走了好幾趟了,都沒見到兩個孩子的身影,她頓時有些坐不住了。
開口就要催促丈夫去瞧瞧,誰知扭頭就看見兩個孩子往回走,寧竹還好,嘴角還帶著笑,反觀自家閨女,背後像是有鬼追一樣,小臉煞白煞白的。
卞含秀擔心她們遇到了什麼事,立馬起身去接。
“怎麼去了這麼久,是不是遇見——”
走近後,她的聲音戛然而止,一眼看見了寧竹左手上拎著個被開膛破肚的大魚。
寧竹和季新桐對視一眼,默契的隱瞞了剛才的事。
後者蹭到母親身邊,紅著臉聲音激動道:“阿孃,你快看,是小竹叉到的魚,她可厲害了......”
卞含秀驚訝地張開了嘴,沒太把季新桐的話當回事兒,只道是兩個孩子運氣好,又看黑魚被拾倒得乾乾淨淨的,自己的女兒自己知道,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是小竹收拾的。
她心中嘆了口氣,也是家中沒有大人,寧竹自己都還是個孩子就要照顧家裡,說什麼懂事能幹,都是被逼出來的罷了。
不過她也沒有說什麼掃興的話,只誇獎道:
“瞧瞧這魚,又大又肥,弄得多幹淨啊,真是厲害啊我們小竹。”
接收到慈愛心疼目光的寧竹一臉莫名,不知該如何回答,只好把手裡的魚遞出去:“這魚不宜久放,秀姨你趁新鮮做了吧,大家都嚐嚐。”
卞含秀沒接,反而是拿過她手上的陶罐。
“不成,這魚你自己留著和妹妹一起吃,秀姨幫你做成鹹魚,能吃好幾頓呢。”
“黑魚不適合做成鹹魚,再說現在也沒有這麼多鹽,我和小荷都更喜歡喝魚湯,就當是謝謝您照顧我們,秀姨你就別客氣了,好不好?”
說著,寧竹還給寧荷使了一個眼色,後者心領神會,捂著小嘴偷笑,纏住卞含秀,稚嫩的童音重複著“好不好好不好”。
卞含秀被幾個女孩鬧得暈暈乎乎,只得無奈應下。
“好好好,那待會兒就做魚湯,咱們大家都能吃個熱乎的,都補一補。”
如今還不知道城中的糧鋪還開不開,什麼時候能開,卞含秀總是不好意思白吃孩子的東西的,尋思著從其他地方找補回來。
——嗯,那就把丈夫昨夜帶回來的粟米也給煮上。
卞含秀定好晚飯吃什麼,可打回來的水還不能馬上用,得等水沉澱以後才能燒水做飯。
趁這會兒功夫,幾人就開始搭建新的臨時住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