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不招人眼,兩方都安心。
張德明接過布袋,臉上溢滿笑容:“寧小友,這是這次的銀錢,您點點。”
寧竹看了一眼,沒有接過,而是搖搖頭。
張德明笑容僵住,摸不準她的意思,不免有些著急道:“寧小友這是何意?要是有什麼不滿意的直說便是,咱們可以坐下來好好商議。”
一切都好說,可千萬別是有了更好的買主,不賣給他了。
話音未落,寧竹抬頭,透過帷帽的輕紗看向他:“張老爺別急,並非是我不願,只是這是最後的一顆珠子了,之後不會再有。”
“什麼!?”
張德明還沒出聲,他身後的張興就忍不住發問出聲。
這會兒張德明沒有開口教訓兒子,他心裡也急啊。
玻璃珠對他們來說意義重大,張德明在京城有一同宗兄弟,不大不小是個京官,是張家上一代中最出息的一位。
前不久他將玻璃珠送往京城,好不容易藉此開啟了上頭的門路,所求之事眼看著對方就快鬆口,可如今這玻璃珠一斷,事情怕是也有些懸了。
張德明這會兒恨不得把寧竹給供起來,求求她再變出來幾顆珠子出來。
可再心急如焚,張德明也沒有做出什麼過激的舉動,只是目光緊緊盯著寧竹,一舉一動都十分規矩。
至於為什麼,問就是他已經試探過了。
起初見寧竹人小,才七八歲的年紀,隻身找上門來,身邊也沒個大人護著,張德明自認也不是個多好的大善人,商人嘛,自是利益為先,不是沒有起過那等矇騙強搶的心思。
可當他打量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丁點危險的想法時,對面瘦瘦小小的孩童竟像是未卜先知一般。
只見她仰起頭,戴著帷帽的臉看不清神色,蒼白帶著病氣的小手微微握緊茶盞,掌心中頃刻傳出幾道細微的瓷器碎裂的聲音。
她在張德明驚恐的目光中輕輕鬆開手,任由破碎的瓷片散落在桌上,輕笑著緩聲說道:“一下沒控制好力道,還望張老爺見諒。”
饒是張德明再見多識廣,此刻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
這茶盞是再普通不過的厚胎瓷杯,專門買來招待些不甚重要的客人,圖的就是價格便宜也不容易磕碰摔碎。
誰知茶盞落在這小女童手中竟然如同土塊似的任她揉捏。
這等力氣稀世罕見!
怪道她小小一個人兒,竟敢隻身前來談買賣,原來是有所依仗。
張德明在她身上感受到一種說不出的危險,頓時收起了那些不該有的心思,暗自篤定此子定非常人!
旁邊的奉茶的僕人見到這一幕更是瞪大眼睛,頓時腿都軟了,差點跌坐在地。
經過這一出,張德明終究還是按著原本的章程來了。
琉璃珠是罕見,可在他這裡卻是遠超原本的價值,能派上大用,他何必得罪賣家,更何況對方提出的條件並不苛刻,甚至可以用實惠來形容,他可不會做出丟西瓜撿芝麻的蠢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