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史慈和田瑭……”鮮于銀本要說太史慈和田瑭是生死交情,又怕此話出口,再引起劉虞的忌諱,便改口道,“他二人交情不錯,又兼太史慈的兩位義弟在薊縣,必能回來。”
“唔……”劉虞沒有說話,只是兀自嘆了一聲。
“他回來後,可收入軍中,待驗明能力再任用不遲。”鮮于銀這是在尋求方便途徑。
“你和鮮于輔可考校與他,若名實相符,也不是不能拜為大將。”劉虞理了理被風亂的鬍鬚,“管夷吾、孫叔敖、百里奚等具是起於草莽,高祖拜韓信為將亦是佳話。”
“主公英明。”鮮于銀由衷讚歎!
“但……”劉虞又搖了搖頭,“為何這些能力出眾者都和田瑭有這麼深的瓜葛呢……沮授先生也是!”
這話鮮于銀沒法接,接下來不知是福是禍。
“罷了!”劉虞長嘆一口氣,“當此用人之際,本不該有如此多的疑慮,如你所說,只要他們忠於漢室,才智為天子所用就行了。”
鮮于銀聞言一躬到底。
“你也無需太過勞累,畢竟傷勢還未痊癒,要學會讓下屬們多擔當些。”劉虞擺手宣佈談話結束,“你去吧,我再看看操練。”
“喏!”鮮于銀應了一聲,便又跑到校場中間,去監督那一排排正在操練的軍士了。
劉虞看著看著,便開始自省。
這是他的習慣,身為大儒的他,一直信奉“吾日三省吾身”的君子之道。
自己剛剛犯錯了。
竟然站在了天子的角度來審視田瑭的行為,那角度是自己能站的嗎?懷疑田瑭想要謀取兵權,之所以如此在意,還不是自己想把兵權捏在手裡?兵權本質上是天子的,自己為什麼那麼緊張?提防田瑭的心思,到底是為誰好,為天子,還是為自己?自己的目標是匡扶漢室,還是裂土封侯?
如此自省一番,劉虞的冷汗都下來了。
他已經試探過田瑭很多次,可以肯定地說,田瑭忠於漢室,而且田瑭看問題和做事情的出發點都是為公不為私。
他也曾和沮授先生深談過,問及為何願意跟隨田瑭,沮授說田瑭的志向是“續漢家天下,開萬世太平!”所以願隨。
沮授先生何其睿智的人,若田瑭有假,豈能瞞過他的眼睛!
那沮授先生可能會是虛偽的人嗎?
不可能,他也是當世大儒,之所以不從袁紹,就是因為心中念著漢室。
劉虞深吸一口氣,問了自己一個絕大的問題:“田瑭的忠心毋庸置疑,能力也是有目共睹,待他再歷練幾年,自己是否願出於公心,將幽州軍政大權全部交給他?”
沒有猶豫,劉虞在心中給了自己一個肯定的回答。
他不僅會這樣做,而且應該這樣做,既然目標都是興復漢室,既然大家都是漢家臣子,那就該勠力同心,讓最有能力的人,掌握最大的權力,這樣才能做更大的事情!
劉虞想到這裡,頓覺一片清明。
原來,世間事,從來簡單。
只是因為人變得複雜了,事情才變得複雜。
人若簡單,事便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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