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德化看到這個點頭,把心一橫,帶著東廠番子就沖了上去,把目瞪口呆的張步涼和楊尚賢拖了下去。
朝堂上的文官們頓時傻了眼。
崔昌武比他們想像得更兇殘。
仗著李植的支援,這崔昌武比天子更急著在江南變法啊。
現在的局勢看下來,李植比天子更想在江南均田賦。天子均田賦是為了增加稅收減少叛亂,而李植和崔昌武均田賦純粹是為了將士紳吞下去的膏腴還給貧苦農民。
天子的變法還可以商量,天子尚需要文官們治國,需要忠孝的書生們維護整個統治秩序。而李植和崔昌武的新政完全是沒有一點餘地。
李植什麼都不需要。在李植的眼裡,只有鐵血大兵和公平正義,完全不把文官士紳的既得利益放在眼裡。
文官們對視了一陣,頓時一個個愁雲慘淡。
新任閣老,文淵閣大學士董有為一甩官袍前襟,撲通一聲在朝堂上跪了下去。
“聖上!聖上!我大明三百年以士大夫和皇家共治天下,才有了江南的殷殷太平。若是聖上如此急促突然變法,恐怕江南要生大亂興大變,不知道多少人要人頭落地,不知道多少忠臣要變成逆賊。”
“聖上,你不能聽齊王的一面之言啊!齊王之法可施展於天津一地,斷不可施展於江南全境!”
“天下萬萬讀書人的忠誠,全在天子的一念之間啊!”
喊著喊著,董有為已經是涕淚橫流,泣不成聲。
董有為這一跪,朝堂上的文官們撲通撲通全跪了下去。
老進士們一個個眼淚鼻涕,在地上長跪不起。有的人不停地磕頭,有的人大聲朝天子哭訴,場面頓時一片亂哄哄的,許久都沒法安靜下來。
像張步涼那樣來硬的不行,文官們就來軟的。
動江南士紳的免稅權就是要士紳的命。沒有了免稅權,士紳們怎麼接受土地投獻?沒有土地投獻帶來的地租收入,士紳們一大家子人怎麼養活?
作為士紳的代表,作為士紳的一員,進士出身的官員們就是拼了性命也要阻攔。
朱由檢看著地上哭得稀裡嘩啦的文官們,吸了一口氣。
他轉頭看向了崔昌武。
“輔臣,如何?”
崔昌武皺了皺眉頭,覺得天子這一句話把所有的壓力都交到了自己身上。
難道天子不準備在江南變法了?
但是即便天子不準備變法,齊王也是要在江南變法,將被士紳盤剝的江南百姓解救出來的。
崔昌武大聲答道:“齊王之法可推行全國,絕無江南江北之區別!”
地上所有的文官剎那間都停止了哭泣,死死盯著崔昌武,滿眼的憤怒仇恨。
朱由檢吸了口氣,點了點頭,說道:“既然崔閣老如此說了,想必齊王也是一樣的意思。在江南變法一事就定下來了。人員調配,具體施行由輔臣全權負責。”
崔昌武拱手一禮,說道:“臣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