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頭看了眼近在眼前的窗戶,低頭,則是一大片的草坪,他們剛才吃燒烤的地方。
扔下去倒是個不錯的選擇,反正不會弄丟,但是也不會那麼輕易地讓人找到,可以削削他的銳氣。
不過在扔之前,明書寒已經大步走了過來,毫不猶豫地奪過他手中的那對袖釦,緊緊攥在手心中。
關靖北嘖嘖概嘆,“我又不稀罕你家鐘意送你那寶貝,用得著跟我搶嗎?”
“你丟下去,我不好找。”明書寒淡淡地為自己開脫。
“這東西丟了可以找。”頓了頓,關靖北意味深長地淡笑了下,“可你把人弄丟了,就真的不容易找回來。”
這句話不說兩人都懂,心知肚明,更何況一個是經歷過找不到人的那種痛。
明書寒攥著那對經年已久的袖釦,明明被自己攥得緊,卻像是握在手心中的沙,流失不斷。
後來他想,關靖北已經在很明確地提醒他了,有些人丟了就真的找不回,可為什麼還是不小心把人弄丟了呢。
後來的某個夜晚,正常站立的他重新坐到那個輪椅上,想象著和那個女人的曾經,攤開掌心,那枚袖釦還隱隱發亮。他抬手捂著臉,胳膊肘撐在膝上,喉間溢位抑制不住的哀聲。
…
晚上他們都沒有回去,直接在城堡裡就宿。
許願和鐘意還有好多閨房話要講,因此睡在了一起,她自從嗜睡後睡得很死,但還是被鐘意的動靜吵醒了。
“怎麼了?”許願迷迷糊糊地問。
鐘意坐在床上,摁滅了燈,神色有些慌張,“沒什麼,就是想起一點事。”
“有什麼事明早再說。”許願翻了個身,“別跟我說是關於明書寒的,大晚上你還因為他吵我睡覺,明早我非不放過他。”
“昨天書寒穿的襯衫被扔到哪裡了……或者說你這裡的垃圾桶在哪兒?”
“你不會是想大半夜翻垃圾桶吧。”許願迷迷糊糊仍然不忘諷刺,“你為了他還真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聽到這麼說,鐘意猶豫了下,還是滾回被窩裡睡,因為心裡壓著事,很久才入睡。
第二天,許願又被吵醒了。
她終於忍無可忍,零亂著頭發,沒有洗漱就坐上輪椅下樓,看到人圍在那裡,沒好氣地道:“發生什麼事了,吵吵鬧鬧的。”
鐘意一臉怒意,眼睛揪著某個傭人,“一定是你們這些人把袖釦換了,我明明記得這件襯衫上繫著的是我送的那枚。”
昨晚明書寒衣服上沾了血跡後就新換了襯衫,髒的衣服就由傭人處理掉了。
鐘意也是到了深夜才想起,他那件襯衫上有她送的袖釦。
被指責的傭人有些急地搖頭,“真的,我們沒有,這個袖釦對我們來說沒用的。”
“沒用嗎,一對袖釦價值好十幾萬,就算用舊了,折半還是可以的。”鐘意只差獰笑了,指著手中的襯衫,“這一對,明顯就不是我的。”
許願微微蹙了蹙眉,這裡的傭人和她平時處得親熱,但如果偷東西之類的,她仍然不會放過。
“怎麼了?”
關靖北單手插袋,不急不緩地從樓上下來,一身的休閑家居服,仍然襯托出矜貴不凡的氣質。
許願攤了攤手,“鐘意說這裡的傭人換了舊襯衫上的袖釦,那是她送給明書寒的。”
聞言,男人眸色出現異色,挽起唇角,漫不經心地笑,“就為這事?有什麼大不了的,再送一對。”
“不一樣。”許願說。
鐘意誓死也要找出把袖釦換走的人,揪著昨天整理襯衫的傭人不放。
她本來做事風火,沒什麼章法,現在更像是找不著方向地亂撞。
“大早上的就吵鬧。”
不遠處,私人電梯的出口處,坐在輪椅上的男人出現了,仍然是那副清高得要死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