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李,我也失態了。”方子“撲哧”笑了,抿了一下小嘴,甜絲絲的,讓她回頭吞嚥下口水,才轉回身。
“你心裡還是想著可可,那你為什麼不去找她?”方子問完之後後悔了,可可太年輕了,只有二十歲,一朵花還沒開,而李慕桐呢?熟透了的白樺,粗壯的樹幹已經插入雲彩裡,他們是如此的不協調,還能想嗎?想只能增加煩惱。
李慕桐沒有回答方子,他知道方子喜歡自己,自己也喜歡她,可自己從來不敢往那方面想,郝天就如山,還是珠穆朗瑪峰一樣的山在自己的眼前。
可可呢?
李慕桐不敢再想感情,龐方子卻說:“你和馬伊蘭是不是該辦手續了?這樣拖著也不是事,可能會耽誤馬伊蘭的。”
李慕桐鬆開了龐方子的手,說:“我是想,可――”李慕桐在心裡想什麼?他不敢說,現在自己已經不是自由身了,話到嘴邊留一半,龐方子笑了,說:“還藏著,是不是還想和好?”
“和容易,好難呀。”李慕桐想著馬伊蘭,她是個好女人,天底下的好女人,溫柔嫻靜,對自己和對公公婆婆都好,但似乎她在自己的身上找不到合拍,真是難為了她。
“這麼多年,馬伊蘭沒少吃苦,沒少受委屈,沒少擔驚受怕,其實是我不配,現在想想,真的有些對不起她。”李慕桐嘆口氣,喝了一口茶,方子笑了。
“在吳山鎮還真能讓人進步,半年的時間把你說實話的功夫練出來了,不錯,哪天我也去住一段時間。”
李慕桐苦笑著說:“只有靜下來才能反思,城市的浮華讓人毛躁,鄉村的恬靜讓人清澈。”
“吆吆吆,李,你真的成了詩人了,我真要好好請請李薛銘,讓他給你開個專欄,掙點錢也容易,總比你在吳山鎮當農民好,怎麼說也是個作家。”
龐方子其實喜歡李慕桐這樣的表情,成熟中帶有一些感慨的激情,或者頹廢,卻是深沉,或者激情,卻是平靜。
“你說婚姻是什麼?”龐方子想到自己和郝天,兩個人的婚姻十幾年就散了,散的讓自己都感覺莫名其妙,甚至是身不由己,被媽媽幾句話就說散了,都沒有來得及想郝天的好,更沒有來得及想郝天的壞,更是沒有像李慕桐這樣反思一下。
“婚姻是婆婆媽媽,吵吵鬧鬧,鍋碗瓢盆,當然最主要的是哭了又笑。”李慕桐的話讓方子笑了,可是笑什麼自己卻不知道。
“明天回家看一下馬伊蘭吧?”
第二天,他就到了學校,李慕桐太想兒子了,和兒子打電話的時候,眼淚就往下掉,現在隔著欄杆看著兒子在校園裡跑,眼淚早就打溼了衣襟。
他沒有招呼皮皮,到了商場,狠狠心,買了最新的變形金剛,又買了幾盒巧克力,然後買了丈母孃最喜歡的驢打滾,才走進美麗園。
開啟門,馮桂英都很吃驚,又不能不讓進,一句話也不說,李慕桐就像一個客人,馬伊蘭還在裡面問是誰,兒子早就撲到李慕桐的懷裡喊著巴巴。
聽了兒子大聲喊著巴巴,馬伊蘭趕緊出來,她看見李慕桐回到家裡也吃驚了,一年了,一年的時間足以做很多事情,也可以忽略一個人的存在。
“你回來了。”馬伊蘭吃驚中還是平淡地說。
“嗯,看看兒子,看看你。”李慕桐平日裡很多話,現在都說不出來了。皮皮看見了變形金剛和巧克力就大聲喊著巴巴萬歲,拿著就回到自己的屋裡玩去了。
“還知道回來?”馮桂英早就看不慣李慕桐和皮皮在一起的開心了,又看著馬伊蘭還給他遞毛巾倒水,更來氣了。
“這還是你的家嗎?你不早就簽了協議書了嗎?依蘭,明天你們就去辦手續。”馮桂英對李慕桐一點也沒有客氣,馬伊蘭卻沒管媽媽說什麼,拉著李慕桐到了屋裡。
“你好好嗎?”
“我還好。”
“還在小王莊那裡?”馬伊蘭對李慕桐那個地下室還是記憶猶新,長髮,一臉的鬍子,就如個小攤販。
“我去了河北。”
“還有錢花嗎?”馬伊蘭從口袋裡取出一張卡遞給李慕桐,“這裡面有一萬塊,夠你花一陣子的了。”
李慕桐的心說不清楚什麼滋味兒。
說是關心,其實更是把自己往出攆,他苦笑著說:“我有錢花,你留著吧。”
丈母孃在門外聽見了,推門就進來說:“還有臉回來?回來就知道要錢,你掙得那點錢還不夠你兒子花,你還想花?還是不是個男人?”一把手搶過銀行卡就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