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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依山傍海行下策慟肺傷心看劫絕
崖山,位於廣東新會南近海一個大島南端,銀洲湖水由此出海,也是潮汐漲退的出入口。崖山與西面的湯瓶山遙遙對峙,兩山之主脈猶向南延伸入海,如門束住水口,故又稱崖門。
崖門寬僅裡許,形成天然港口,內可藏舟。“每大風南起,水從海外排闥而入,怒濤奔突,浪湧如山,複為門所扼,其勢益大。故厓門春浪最為奇觀。海水有時分清、濁二色”,而“崖山東西對峙,其北水淺”,北扼海港,南控大海,是不規則的半日潮侵襲之地;每天早晨和中午漲潮落潮時分,既可“乘潮而戰”,又可“順潮而出”,但“非潮來不可進”。崖山的這種地理特點,影響軍事上的進退和機動;後來被元軍利用,導致宋軍大敗。
宋祥興元年六月二十三日,陸秀夫、張世傑、蘇劉義等護送少帝趙昺,從吳川碙洲遷徙駐蹕崖山,張世傑以為北面近海非大潮不能通行大船,南面地形險要,易守難攻,即在此建立大本營,升廣州為翔龍府,繼續抗擊元蒙侵略者。
各地勤王兵馬聞訊,亦紛紛雲集於此。其中尤以新會及周邊計程車民為眾:中樂都新昌村的鄧榮,在江西省廣信任知府,被元軍所破。及聞帝昺幸崖山,即奔歸謁帝,衛主抗元。他在鄉間募集民兵數千到崖山拱衛行宮。崖門之戰敗後,被元軍擄殺。祿洞李宗月,原在封州任職,聞崖山行朝,便棄官回崖山,事奉幼主。得知軍缺餉糈,毅然捐糧一千石,被詔充新會縣水界提督,警戒自坡亭、官塘至外海一帶海域。並分撥民兵入衛。文章都伍隆起,因三世受祿,更是以死報宋,親率鄉兵拒元。又貢米七百石供軍糈。後被叛將所殺。此外,有淩村陳元輔、陳英輔兄弟,獻粟數千石餉軍;水南村廖汝楫,出粟助師,起義勤王。還有黃梁都趙若櫸募集鄉民數百為義兵,衛宋抗元······總之,抗元戰火,此時遍及新會外圍的要塞通路。
此時計點官、民兵尚有二十餘萬,少帝詔命蘇劉義為開府儀同三司,殿前指揮使,兼管民船義勇。配合張世傑督數十萬之師,連雲檣櫓,夯土築城,以為天險。共建軍屋三千多座,屯兵於崖門四周,主要在崖門東面,但在崖門西邊也有駐軍。多於船上住坐。資糧取辦廣右諸郡、海外四州。
崖門內有村曰“三家村”,澗中有自生禾,粒長而白,有一紅腰,傳為禦米,少帝昺之所食。又有泉曰“甜水”,亦嘗進禦。
又建行宮三十餘間,依山勢從低往高分為六個層次佈局:
首先是南大門,四面建有圍牆,左右設有迴廊。另有東小門一座,右有三忠祠;北小門一座,左前方有望崖樓。第二是石牌坊即欞星門。第三是前殿“崖山祠”,左右兩廂,洞開北門。第四是正殿“慈元殿”。兩廂有“三忠祠”,“義士祠”。“三忠祠”前建有“天地正氣亭”。第五是寢宮數座。第六是望崖樓,建於崖山之頂。
其正殿仿照當年京城臨安皇宮謝太皇太後的寢宮“慈元殿”而建造,亦名曰“慈元殿”;“慈元殿”是崖山行宮的中心殿宇,為少帝趙昺和楊太後聽政議事之所。
其名“慈元”者,蓋取“天下第一慈母”之意:
慈者,慈愛,上愛下,尤指父母愛子女。唐代孔穎達《疏引?服虔》曰:“上愛下曰慈。”漢代賈誼《新書?道術》:“親愛利子謂之慈。”慈者還有愛惜、仁愛之意,孔穎達謂:“慈者,篤愛之名。”慈也是慈母的省稱,如“家慈”是對人稱自己的母親。蓋楊太後不但深愛親生子趙昰,在德祐二年五月,八歲的趙昰在福州登基後同聽政;而且在趙昰病逝後,扶持和教育並非自己親生的皇子趙昺,仍然視為己出。此外,太後所居宮室古代稱“慈宮”;慈宮又借指太後,以“慈”為名的。
元者,居首位的、第一的。楊太後是國母、“第一母親”。此外,“元”又有開始、起端的含義,“慈元”也有期望楊太後同聽政的“崖山時代”開創的寓意。
“慈元殿”內,陸秀夫仍然正色立朝,尚書大學章句訓導少帝。又造舟楫,制器械,制艦船,行草市,作長守之計。
諸事已畢,乃自香山馬南寶家遷端宗趙昰遺體於崖山,下葬於壽星塘,稱永福陵。
馬南寶,汴梁人。宋南遷時,其先祖曾來粵知新會事,舉家定居於新會城。後其曾祖徙居香山沙湧村。
南寶家道富裕,讀書好義,尤工詩。宋景炎二年,端宗自潮州淺灣被元兵追逐,航海避敵過邑邑,又稱“四邑”,主要包括珠江南三角洲的新會、開平、恩平、臺山)境,南寶獻糧千石以餉軍,端宗敕獎其功,召拜權工部侍郎。後來,端宗被元軍所迫,丞相陳宜中、少傅兼樞密副使張世傑、殿前指揮使蘇劉義奉帝進駐沙湧,亦曾以南寶家暫作行宮。南寶竭力保衛,勞瘁備至,守衛嚴密,元人不得而知。帝居南寶家數日後,元兵攻陷廣州。諸將召募潮居裡鄉民數百人勤王,南寶獻酒謂各將曰:“痛飲黃龍府在此行也!”並高聲歌唱嶽飛《滿江紅》詞,慷慨激昂,互相鼓勵,聞者無不為之感動。元將哈喇歹及宣府梁雄飛、招討王天祿等前來襲擊,張世傑與他們交戰於香山島,惜戰敗,將士被執殺者甚眾。陳宜中所統率士兵尚有數千,舟船八百餘艘,敗退秀山,中流遇大風,舟沉,士兵溺斃眾多,宜中僅以身免。張世傑奉帝舟退保秀山,颶風吹擊,風浪大作,帝驚悸,遂得疾。元將劉深複襲井澳,世傑力戰。陳宜中欲奉帝走占城,自先行前往,南寶聞知,慟哭曰:“丞相必不還,國事危矣!”後來果然數召不還。
景炎三年春,都統淩震光複廣州,南寶賦詩志慶。此時,帝舟於碙洲,帝疾發作,四月駕崩。張世傑、陸秀夫護立衛王昺即位,號祥興。五月碙州危殆,奉帝昺過邑境,抵達沙湧鄰崖山),因行動保密,未進邑城,暫宮於馬南寶家。派觀文殿大學士曾淵子充任山陵使,奉端宗遺體還殯於南寶家,把偽作之靈柩出葬,南寶僱人於壽星塘五處作疑冢,掩蔽真相。
其後苦思朝廷退路,經眾臣充分商議,認為新會崖門兩山對峙,高四十餘丈,面臨大海,海面壯闊,以為天險,可以固守。於是眾臣將少帝趙昺遷都新會崖山。南寶方欲往崖山,因得病而止,乃盡力安置匿藏部分宋室宗裔等,並組織召募鄉民勤王,“潮居裡民多應募從軍者”。
六月,元世祖忽必烈為徹底消滅南宋勢力,命張弘範為蒙古、漢軍都元帥,率水、步騎軍二萬由海道南下,都元帥李恆副之,率步騎由陸路南下,進攻閩、廣,會殲南宋殘部。
陛辭之際,張弘範請求“以蒙古信臣為首帥”,雲:“國制,無漢人典蒙古軍者。臣漢人,恐乖節度,猝難成功。願得親信蒙古大臣與俱”。因為他深知此前無漢人統蒙古軍的先例,顧慮難以指揮,無法保證成功。但世祖鑒於以往安豐之戰中,“委任不專”,張弘範之父張柔與蒙古主將察罕捍格齟齬,以至“進退失據”的教訓,乃曰:“爾憶而父與察罕之事乎?其破安豐也,汝父欲留兵守之,察罕不肯。師既南,而城複為宋有,進退幾失據。汝父至,不勝其悔恨也。由委任不專,今豈可使汝複有汝父之悔乎?尚能以汝父宣力國家之心為心,則予汝嘉。今付汝大事,勖之哉!”至此斷然決定把這次行動的指揮大權完全交付給他,並賜以錦衣、玉帶,張弘範辭曰:“遺爝未息,延命海渚,奉命遠徵,無所事於衣帶也。茍以劍甲為賜,則臣得仗國威靈,率不聽者,臣得其職矣。”忽必烈深表贊同,盡賜所需;為示信任還專門賜以尚方寶劍,並當面交代:“劍,汝之副也。不用命者,以此處之”。
張弘範銜命至揚州選調水陸兵將兩萬人,分道南征。他以李恆為副手由江西南下廣東,以其弟張弘正為先鋒直趨閩、廣。行前張弘範特意告誡其弟要勇敢作戰,謹慎從事,表示自己不會因私情稍假寬縱。進軍途中,張弘正連拔三江寨、漳州、鮑浦寨等幾座防守堅固的城堡,致使其餘“瀕海郡邑皆望風降附”。就連宋丞相文天祥、禮部侍郎鄧光薦也在五坡嶺被俘獲。
此時,張弘範終於不負世祖重託,由海道襲取漳、潮、惠三州。李恆則率步騎越大庾嶺入廣東,取英德,佔領了廣州。至此,張弘範、李恆最終約定:率軍會至崖山,徹底消滅南宋勢力。
宋祥興二年正月,張弘範率水陸兩路元軍直趨崖山。
張弘範本為漢人,卻能成為蒙古、漢軍都元帥,這不能不說是元蒙拜將史上的一個“奇跡”:
當然,你也許會說:“‘老子英雄兒好漢’嘛!”
——盡管張弘範可認作“好漢”;然而,他的父親張柔是“英雄”嗎?
張柔,河北定興人,農民出身,原為金國人其祖先可能為北宋遺民)。金國衰亡期間,金都從中都南遷到汴梁,以避蒙古之軍鋒。張柔以地方豪強的身份,聚集鄉鄰親族數千餘家結寨自保,金任命他為定興令。後來又升遷至中都留守兼知大興事。元太祖十三年,他與蒙古軍戰於狼牙嶺,兵敗被俘,降於蒙古。後來在連年徵戰中,積功累進,成為蒙古軍中的頭號漢人大將,與史天澤、嚴實等人齊名。他的幕僚除了金朝最後一科的狀元王鶚外,還有樂夔、敬鉉、郝經等人,都是窮極一時之選的俊傑。
——盡管有父親做“範兒”,然而事實上,還是“朱墨皆可染,成敗在於己”:
元太宗窩闊臺汗十年,金已亡國四年,張柔投降蒙古人二十年後、年已四十九歲時,張弘範出生,成為蒙古漢人。張弘範有八個哥哥,兩個弟弟。其八哥張弘略,字仲傑,以通經史,善騎射知名於時,後來承襲萬戶爵位。張家在元初是有名的藏書家之一,據說藏書過萬卷。郝經很長一個時期是張柔為子弟們禮聘的家教,張弘範當然也是郝經的門下士之一。在父兄師友的薰陶下,張弘範成長為一個文武全才的年輕將領。元憲宗蒙哥六年,張弘範二十歲時,長成七尺男兒,儀表出眾。依據當時男子成年蓄須風尚,張弘範長須拂胸,豐採翩翩,堪稱“美髯公”。他不僅是騎射能手,而且以善於馬上舞槊知名於時。另外,他的口才很好,善於應對,詩歌也寫得爽朗可通,很有特色。他的作品不留底稿,隨手散落,後來有人為他網羅遺佚,刻印了一部詩集《淮陽集》。廬陵鄧光薦寫序時贊之雲:“據鞍縱橫,橫槊釃酒,叱吒風生,豪快天縱。······存之穹壤,要是古今一奇”。那一年他八哥張弘略正任順天路總管,當赴皇帝駐地述職時,留下張弘範代理其事,給他提供了展示才華的絕好機會。當時蒙古軍的紀律鬆弛,他們所過之處,對百姓百般騷擾。張弘範認為:“國家有法,當令行禁止。否則都要繩之以法。”決意改革風氣,嚴格整頓紀綱。這樣,許多違反軍風紀的蒙古兵都受了處分,不少人捱了軍棍。從此以後,風清弊絕,耳目一新。來到順天府的蒙古軍隊都相互告誡,再也不敢胡鬧了。忽必烈繼承汗位後,張弘範年方二十四歲,便被任命為禦用局總管。適逢山東軍閥之一的李殪起兵叛亂,忽必烈命令張柔和張弘範率兵二千迅速來大都並親自檢閱,立即任命時年二十六歲的張弘範為行軍總管。在平叛進軍中,張弘範不避艱險,屢立奇功,成為忽必烈很器重的一個青年將領。他嚴以律己,廉潔奉公,處理日常工作,公平合理,信賞必罰。胸懷坦白,不懷報怨之心。且發自內心、持之以恆,以此讓他在士兵中受到很多人的愛戴和信賴,逐漸取得了很高的威望。至元元年,張弘略調至京城充任宿衛。忽必烈在張柔諸子中特別選拔出張弘範來代替張弘略的職位,並把象徵特殊榮譽的金虎符親自交給他,正式任命他為順天路管民總管。這一年他整二十八歲,成為一個嶄露頭角的貴族新星。這一年,他的長子張珪出生,以後成為這個家族第三代中的名人,也是元朝後期的名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