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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似道鎮守淮揚六年,僥幸東南平安無事,累官至荊湖制置使兼知江陵府。不期這時賈貴妃久病沉重,想見兄弟一面;天子乃欽取賈似道還朝。不久,賈貴妃撒手西歸,賈似道哭得死去活來。天子大慟,於是舉國致哀。
其時天降大旱,三年不緩。天子疲於應付,總是悶悶不樂。時有貼身內侍董宋臣揣摩天子心思道:“陛下憂國憂民,傷心傷神哪!莫若請人消解為幸。”
天子嘆道:“賈妃已逝,還有哪個能寬朕心?”
董宋臣道:“在下聽說有個閻婉容才藝絕佳,善解人意。陛下何不宣來一見?”
天子奇道:“真有此等樣人麼?快給朕宣來呀!”
董宋臣道:“在下遵旨!”
甫見閻婉容,天子不覺眼前一亮:“當年賈妃美在殊色可人,如今這閻婉容卻是風情萬種,好好好!”更何況,賈妃已逝,還有誰能勝過閻婉容?!於是,閻婉容理所當然地成了天子的最愛。於是,閻婉容很快就從庶二品的第三等女官“婉容”連跳三級升為庶一品的第一等女官——“貴妃”。
天子真是不可一日無美色,有了新歡忘舊愛!這不,才幾天的功夫,天子就完全忘卻了不久前因久旱而發布的節用詔令,開始為新寵閻貴妃建造功德寺;而且,居然超過了自家祖宗的功德寺規模,比靈隱寺還要富麗堂皇,以致時人稱之為“賽靈隱寺”。這一來,閻貴妃得以順理成章地恃寵幹政,並不忘董宋臣的舉薦之功而極力推舉他用事。董宋臣又反過來與閻貴妃互相聲援,從而更加深得天子信任;乃奉命管辦祐聖觀,又為天子大興土木,建梅堂,造芙蓉閣,改造香蘭亭等,大受天子稱賞。董宋臣於是更加膽大妄為,趁機私底下藉故擅奪民田,假公濟私,乃至無惡不作,激起民怨沸騰。好在天子日事淫樂,並未察覺;監察禦史洪天錫彈劾宋臣,也不見報,反將自己轟下了臺。董宋臣自也怕事情鬧大,一旦被天子察覺難脫幹系,乃引臨安名妓唐安安等入宮供天子淫樂,以此蠱惑天子,使之縱情聲色,無暇問及政事。期間,又有內侍盧允升,亦因夤緣閻貴妃,而深得天子寵幸,更與宋臣狼狽為奸。其後,蕭山縣尉丁大全,本為外戚侍婢之夫,面帶藍色,人皆稱之為藍貌鬼的,性善鑽營,乃多以財帛饋贈董、盧二內侍,託他們在閻貴妃前示好,並不時進獻許多金珠。閻貴妃拿人錢財替人祈福,因此極力援引,不消幾日,便將丁大全擢為右司諫,除殿中侍禦史。自此,董宋臣、丁大全等在閻貴妃的庇護下恃寵弄權,不可一世,被時人稱為“董閻羅”。
恰值董槐起複為右丞相。此人久任外職,頗著政績,及入為參政,更是剛直不阿。這時既任右丞相,乃入奏天子,懇請疏通賢路,改革弊政,力除三害。卻是哪三害?一是戚裡不奉法;二是執法大吏擅威福;三是皇城司不檢士。原來,鑒於唐代嚴重的宦禍,太祖早有立法曰:“宦官不得幹政”。那“董閻羅”等的所作所為正是治政的頭等大害,理當依法嚴懲。可惜此時的天子怠於政事,沉迷於聲色犬馬,不免一時猶豫不決。那班小人,聞知此事早已深恨董槐,要想將他除去;只是不得其便。
且說那丁大全深恐祿位不能保全,乃欲順風使船;於是密令心腹,與董槐交歡。哪知董槐正色道:“自古大臣無私交,我只知竭誠為國,不知交結,請速為我謝丁君”。丁大全得報,轉而生恨,日夜伺隙,預備攻擊。不料董槐竟先劾丁大全:不應重任。天子疑他“莫非惡人先告狀?”乃道:“大全並未毀卿,願卿勿疑。”董槐頓首道:“臣與大全並無嫌怨,不過因其奸邪。臣若不言,是負陛下拔擢之恩,今陛下既信任大全,臣難與共事,願陛下賜歸田裡。”天子更加不悅道:“卿亦未免太激了。”於是準其所奏。董槐謝恩退出。丁大全聞之,趁機上疏參劾董槐功高震主,特權謀私,圖謀不軌。天子疑信參半,遲遲沒有批答下詔。不意丁大全竟私用臺檄,調兵百餘名,持刃夜圍相府,欲逼董槐入大理寺。董槐全然不懼,丁大全等無法,隨即裹脅他出城,棄之郊外而去。董槐天明入城,方得罷免詔書。此時朝野上下盡聞丁大全等惡行,無不震怒。
時有太學生陳宜中、黃鏞、林則祖、曾唯、劉黻和陳宗等六人伏闕上書論丁大全專擅,乞治其罪;丁大全反指使臺諫官翁應弼、吳衍彈劾這六人。天子昏庸,竟不顧輿論,將這批學生削去學籍,流放遠州,還下詔立碑太學、宗學和武學,禁止學生妄論國事。時人聞之,雖然無奈,卻譽其為“六君子”。
不久,丁大全如願以償的當上了執政。與丁大全同時拜為執政的還有馬天驥:只因天子唯一的愛女出嫁時,馬天驥絞盡腦汁送了一份別出心裁的厚禮,大得天子的歡心,便當上了同簽書樞密院事。兩年後,丁大全又逼迫右相程元鳳以天災引咎辭位,自己取而代之。
閻、馬、丁、董四人如此內外勾結、專擅弄權引起朝野內外的強烈不滿:一日清晨,有人在朝門上大書八字:“閻馬丁當,國勢將亡”。閻馬是“簷馬”的諧音,乃當時華屋簷下懸掛的鈴鐺,一旦風吹便作叮當聲響。“閻馬丁當”是諷閻貴妃、馬天驥、丁大全、董宋臣四人弄權亂政,於天子無異當頭棒喝,意在警告他如再寵用奸佞,國家命運將不堪設想。
天子其時大怒,嚴令臨安府徹查此事,但數月之間一無所獲,只好不了了之。但天子終於明顯地感受到朝野間對自己放縱奸佞的強烈不滿,因而不得不設法採取了一些補救舉措。寶祐五年,馬天驥執政僅八個月,就被天子罷免。隨後,閻貴妃又在景定元年因病而死。自此,“閻馬丁當”已去其半。
且說蒙古覬覦江南已久,時有蒙古主蒙哥親率兵馬屯兵合州城下,遣太弟忽必烈分兵圍攻鄂州、襄陽一帶,另一路由雲南入廣西攻湖南,氣焰甚是囂張。丁大全先是隱匿軍情不報,致使邊防全線吃緊。及至後來,蒙元帥兀良哈得由雲南入交趾,從邕州攻廣西破湖南,樞密院一日間連線了三道告急文書,丁大全見瞞不過去,才向上奏聞。天子大驚,急召文武百官商議對策。中書舍人洪芹首先上疏,指斥丁大全與董宋臣等禍國殃民;一時間,侍禦史沈炎、右正言曹永年、監察禦史朱貔孫、監察禦史饒虎臣等也紛紛上疏進言,指斥其罪。天子如夢初醒,遂將丁大全罷相流徙。無如丁大全賊心不死,竟與貴州州守淤翁明在酒桌上商議暗造弓矢,通謀蠻夷以圖不軌,被朱禩孫告到朝廷,再移置新州。宗正少卿兼中書舍人劉震孫又上疏請求把丁大全發配到海島。賈似道諷禩孫殺之,禩孫乃令將官畢遷“護送”丁大全到海島,舟過藤州,擠之於水而亡。這是後話。
且說丁大全既已罷相,董宋臣乃勸天子遷都四明,以避元軍鋒芒。天子躊躇未決;群臣則莫衷一是,爭競不休:有贊成遷都的,更有多如文天祥等上疏指斥董宋臣臨陣畏縮並請斬他的,一時吵吵嚷嚷,聲震雲端。這一鬧不要緊,卻早驚動了的一位要人,竟至於甘冒天下之大不韙,直闖到了金鑾殿上。說來也怪,這人方一現身,朝堂上下竟陡然變得鴉雀無聲了!
這人是誰,何來如此能量?原來,這人赫然竟是當今皇後謝道清!
眾所周知:謝道清雖然有個曾經貴為宰相的祖父謝深甫,惜早已作古;其父謝渠伯,又不幸早卒。家中少了頂樑柱,能不日漸式微麼?因此,謝道清少時家貧無奈,只能經常自己做飯,操持家務。更有甚者,謝道清生來面目黧黑,且瞖一目,簡直就是醜女無鹽了。
這樣的人家,這樣的人,倘非命運之神垂青,焉有出頭之日?!
然而,謝道清卻偏偏巧之又巧地得到貴人相助,竟然一夜之間就來了個命運大轉折:
那是當今天子即位之初,朝廷欲選皇後。其時楊太後不忘故相謝深甫的援立之恩,特命非遴選謝氏少女不可。偏偏謝氏宗族惟道清一人雲英未嫁,其兄弟便欲將其納入宮內。其伯父謝攑伯阻止道:“即為奉詔納女,亦必多費資妝;且其貌醜,亦不過終老宮中,何益也?”眾人疑惑不定。
其日正值上元之夜,忽有喜鵲來燈山營巢,眾皆以為吉兆。謝攑伯不能阻,乃送其上路。於是,怪事頻生:先是謝道清忽染皮疹,良久方愈,不意面板盡褪,變得瑩白如玉。眾皆大喜,旋又請醫,藥去目瞖。自此,醜小鴨竟成俊天鵝了!
謝道清其時年方十七,得以與賈玉華一同入宮。天子對貌美絕倫的賈玉華自是一見傾心,卻拗不過楊太後以為謝女“端重有福,宜正中宮”。況且左右也都竊語說:“不立真皇後,乃立假皇後嗎?”於是只得策謝氏為通義郡夫人,乃至進封貴妃,最後由楊太後做主,冊封為皇後。
可是,謝道清雖然貴為皇後,還是不如賈貴妃受到天子專寵;賈貴妃死後,閻貴妃又備受寵幸。好在她從不計較這些,反倒頗留意國事,明析時政,盡力佐助天子治政。這一來,不但楊太後很器重她,天子對她也很敬重,禮遇有加。自然地,謝道清也漸漸地得到了朝野上下的一致支援與尊崇。
且說當時謝道清以“恐動搖軍心民心”為由勸諫皇上不能遷都,又極力說服和安撫了眾大臣,並率先盡力儉省,以資軍需。同時,提議處置董宋臣,以息眾議。怎料天子百般地袒護著董宋臣:先將其調離閤門,藉以平息輿論,但不久就讓他官複原職。其後,董宋臣一直在天子的庇護下,安享晚年;及至他老病身亡,天子還特贈其節度使,以示殊寵。好在此時,終究已是“閻馬丁當,全無名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