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輕輕嘆了口氣:“我原先也是這麼認為,可等她到了說親的年紀,才發現許多人家都喜歡文靜溫雅的女孩,不喜歡你妹妹這樣的。若還不壓著她,讓她規矩些,只怕嫁不出去了。”
她說著,又看了看薛靜姝,試探著道:“娘娘在宮中,可知朝上有哪些青年才俊未曾婚配的?若婉婉的親事能得到娘娘點頭,就是她莫大的榮幸了。”
實則都城內哪些年輕公子還未婚配,秦氏比薛靜姝清楚得多,她要這麼問,不過是想看看薛靜姝是否有意替薛靜婉指婚罷了。
薛靜姝只道:“母親也說了,我人在深宮之中,哪知道外朝的事。”
秦氏不死心,又說:“那安親王府上還不曾有王妃吧,敏親王也差不多到了說親的年紀了……”
薛靜姝問:“是麼?我也不曾留意,這事自有太皇太後操心。”
秦氏見她不接自己的話,只得按捺下來。
其實若是幾個月之前,她給自己的小女兒說親,是絕對不敢奢望能夠攀上安親王或者是敏親王。
因為那時薛靜婉雖頂著個承恩公孫女的名頭,可是一旦分家,她爹薛二老爺不過是個正五品的京官。在京城裡,一抓一大把,誰會放在眼中?
可如今薛家二房嫡出的女兒做了皇後,那薛靜婉作為皇後的嫡親妹妹,地位自然不一樣。
秦氏忍不住在心裡想。她大女兒能夠做皇後,那二女兒配給親王做王妃,也不算過吧?
可是薛靜姝既然不接她的話頭,那她也只得暫時把這個心思放下。
薛靜姝哪裡不知她心中的念想,不過並未放在心上,因為秦氏念著的那兩位親王的親事,太皇太後心裡早就有底了,哪輪得到別人指手畫腳。
她對於薛靜婉這個妹妹到底有幾分情宜,不忍她在說親這樣的人生大事上被人耽誤,於是對秦氏道:“前日太皇太後與我說,她從前聽聞五妹妹,以為是個驕縱不堪的女子,見了面才知道不一樣。母親與其如今約束妹妹,壓著她學這學那,不如好好查一查,是誰在外這樣抹黑五妹妹的名聲,再想法子好好澄清才是。否則就算她的規矩學得再好,別人不知道,也沒有用。”
秦氏臉色一變,忙追問道:“娘娘說的可是真的?”
薛靜姝道:“連皇祖母身在宮中都聽聞了,可見外頭已經傳成了什麼樣子,母親說是真是假?”
秦氏聽得這個訊息,再也坐不住,不多久就匆匆起身告辭了。
她走後,薛靜姝又處理了些後宮雜務。
上一次後宮幾座宮殿內古董字畫丟失的事,那幾個管事已經被處理了,新提拔了幾個年輕的上來。
薛靜姝讓他們將各自負責的宮殿內的物品重新清點記賬,這兩日陸續有人來回報。
她見了兩名管事太監,之後見沒人再來,就又進了內殿,打算小憩一會兒。
皇帝來時,薛靜姝仍未醒來。
皇帝獨自步入內殿,坐在榻邊看了看皇後的睡顏,而後從腰帶上解下一枚玉佩,用底下的流蘇輕輕在皇後臉上撓搔著。
薛靜姝雖在睡夢中,卻也不堪其擾,皺起細眉,用手撥了兩下。
皇帝便把流蘇移開,等過了一會兒,見薛靜姝似乎又睡得安穩了,又拿起流蘇擾人清夢。
如此反複幾次,薛靜姝終於蹙眉醒來,睜著一雙朦朧的睡眼看他。
皇帝不緊不慢地將玉佩掛好,說:“皇後該起來用午膳了。”
薛靜姝看了他一會兒,卷著絨毯翻過身,背對著皇帝,又閉上眼睛。
這午膳誰愛吃誰吃去吧,昨晚不讓她睡也就罷了,今天好不容易清淨一會兒,又來捉弄她,真當人沒脾氣呢?
皇帝坐在原地等了等,沒見皇後起身,探頭看看,卻見皇後又睡了。
他便把玉佩解下,故技重施。
他騷擾得起勁,薛靜姝眼也沒睜,只道:“我身體不適,無法服侍皇上,請皇上今日單獨享用午膳晚膳,今夜也回崇德殿安寢吧。”
皇帝動作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