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嫻剛坐下準備看書,就聽到沃琳嘟囔:“你才是豬呢!”
她回頭看,看見沃琳閉著眼睛打哈欠,疑惑:“你剛才沒睡?”
“當然睡了,被傳呼機叫醒的。”沃琳從被窩裡探出手,手裡的傳呼機還在震動。
她這段時間已經養成傳呼機不離身的習慣,即使睡覺也把傳呼機貼身帶著,怕睡覺時傳呼機的叫聲吵到別人,她就把模式調到震動模式。
而且她對傳呼機的震動已經形成條件反射,剛才曾依依和簡賦鬧出那麼大動靜她都沒醒,反倒傳呼機輕微的震動就讓她立即醒了過來。
“剛才的事你聽到多少?”沈嫻問沃琳。
“剛才發生什麼事了嗎?”沃琳換了個仰躺的睡姿,“我就聽見李磊罵我是頭豬。”
那就是隻聽見李磊走之前最後一句話咯,沈嫻心裡放鬆,她知道沃琳不是個愛八卦的人,可也不想任何人聽到李磊那句發生在她身上的關於嫉妒成狂的話,更不想做出任何解釋。
沈嫻轉移話題:“傳呼機響,是不是有什麼事?”
“哦,我看看。”沃琳艱難地把眼睛睜開一條縫,看傳呼機上的內容。
然後閉上眼睛呢喃:“昨晚修的那個檢驗科的離心機,只工作了一個上午就又嗝屁了,師傅讓我下午三點鐘去檢驗科,和他一起修離心機。”
醫院裡的大部分儀器都很老了,有的已經用了幾十年,甚至當初生產某些儀器的廠家都已不存在,儀器的圖紙更是早已沒了影子,張主任修這些老儀器,都是靠自己摸索。
不止找不到廠家,甚至連有些儀器的配件市面上也沒有賣的了,無奈,張主任只有自己改電路,而張主任不擅長畫電路圖,所有的電路只靠用腦子記。
有次張主任開玩笑:“現在我還上著班,儀器還能將就著用,要是哪天我不在了,說不定儀器就跟著我一起報廢了。”
不是張主任自大,實在是苦中作樂,電路板上被張主任新增了密密麻麻蜘蛛網一樣的明線,張主任自己看著都有些頭皮發麻,接手的人更加無從下手。
“你下午要去修儀器?”沈嫻提醒沃琳,“你不是和簡慷約好下午出去玩嗎?”
“是喲?”原本還睡意十足的沃琳,被沈嫻問得徹底清醒過來,“答應他的事又反悔,好像不太好哦!”
何止是不太好,沃琳都能想像得出簡慷得知她說話不算數時,陰沉到能掉冰碴子的黑臉,早上她才說過張主任今天肯定不會要她修儀器了,結果一覺醒來她就把自己的話吞回去了。
沃琳第一次見簡慷冷臉,是她邊打瞌睡邊織簡慷那件毛衣的時候。
其實那次她並不是真的打瞌睡,而是她想學楊姐那樣,不用眼睛盯著毛衣也織不錯針腳,可因為不習慣,她總忍不住去看,為了剋制住自己再看,她乾脆把眼睛閉上。
感覺到自己的手被一雙帶著薄繭的大手握住,她睜開眼,眼前是簡慷冰冷而慍怒的黑臉。
當時她的心被凍得一抖,不由用力掙扎著想抽回自己的手。
跟在簡慷身後的簡賦提醒:“老大,你弄疼沃琳了。”
簡慷真發起怒來,別說如沃琳這樣溫和的女孩,即使見慣了簡慷冷臉的簡賦,都要用盡全身的功力來克服心底產生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