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分一過,夏暮的微風吹上來已經有了秋季的感覺,歲歲忽然感覺到身上落著視線。
許晏目光低垂,沒有了帶她出來時的那一股新鮮勁。
她將手中的花燈舉起,看見暖色光線之下,少年泛紅的耳尖,緊抿的雙唇。
“許晏,你不舒服嗎,要不我們現在回去好了……”
“沒有……”少年啞著嗓子突然對上視線。
“你說什麼?”歲歲沒聽清提著燈走近,試圖再聽一遍少年話的餘音,可晚風已經將話語吹散。
許晏站在她面前,頭頂久違的月光請傾瀉下來,清冷的光源和暖意相撞,少年眉目緊蹙,歲歲甚至有些幻視初見日那天的許晏,只是如今的眸中映著個小小的姑娘。
“我知道你可能會覺得青蛙不好看,我也知道你也許會嫌棄,但你可以不要放棄它嗎,即便是井底之蛙它也想努力往上跳躍,它向離開這個困囿它的地方,也想見見外面的世界。”
許晏一開口就讓魚歲歲察覺到了一絲異樣。
如果說,許晏是將他自己比擬成這個青蛙……
——
她的耳朵裡充斥著嗡鳴,思維突然斷了線。
…………
“或許曾經你的家人並不在意你的生辰,我也並不會去可以記他人的生辰,如你所料,我甚至不記得許珩澤的生辰,可,如今獨獨記住了你的。
你或許知道很多有關於我的事情,應該算起來沒有幾個是好的訊息。
我不知道應該怎麼捯飭自己,讓我能夠從表面上單純靠這幅皮囊為你所記憶深刻,可能沒有人能覺得我這樣的人能夠獲得溫情,可是我想試一試,試一試破碎的自己,能不能靠一腔孤勇,讓月亮為我傾斜。”
歲歲盯著少年說完話之後,從眼角滑落的那一滴淚水。
是從什麼時候意識到動情的呢,她在心中苦笑。
還真是被她啃下來了這個難咬的硬茬。
歲歲提著花燈的左手垂落,慢慢別到身後,另一之手撫去少年的那滴淚。
“月亮如今就在灑你的頭頂,所以,你要跟我回家嗎?”
許晏偏頭在歲歲手心落下一吻以作回應。
“若是隻到這個程度的話,神佛都要算你心不誠呢。”
“神佛於我千裡之遙,我有我的月亮就足夠了。”
燭光照在書案上,兩方不同字跡上圈滿了規劃詳呈,屋中靜悄悄的,僅剩燭火損耗的細碎聲響。
拿起紙張在桌上抖了抖捲起,雙方對面的人早已因為商議而汗流浹背,衣袖被推到手肘之上,發絲黏在臉頰,清了清嗓子,轉頭只見到了空位。
許珩澤初梨:“那倆活寶呢?!”
木門輕開,魚歲歲探進了個毛茸茸的腦袋,發絲有些淩亂,雙眸卻水盈盈的閃爍著光點:“許大哥你們談完啦!”
不對,十分有十二分的不對。
許珩澤在心裡盤算,這小姑娘本就聽話,怎麼會因為時長就率先出去了呢。
“小晏呢,你們一直在門口嗎?”
魚歲歲轉頭拽了下許晏,將他拉到兩人視線中。
“在呢,我們一直在。”
遮擋之下許晏手腕反轉,將歲歲的手握緊:“歲歲方才有些不適,我們便出來透透氣。”
許珩澤跨步走出來想要替魚歲歲把把脈,卻被許晏一下拉回懷裡,“阿兄不必檢查了,我已經探過了,她邁向虛浮需要好生修養,我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