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彌覺得自己每日捕捕魚,也不是難事,也不是大事,何樂而不為。
越良拗不過他,只得作罷。
蔣彌從小院兒裡拿出漁網兜子和木桶,來到蔣蔓面前,眸子垂下,“我先出去了,你一個人在這,晚間如果有外人過來,你便不管,等我或是越良回來。”
蔣蔓點點頭,眸色認真,“沒事,我等會洗洗就睡了,你捕魚也小心些被人發現。”
蔣彌頷首示意明白,他探聽清楚了這個小鎮很是安定,沒有什麼動亂,住了這麼久,他也還算放心。
接著蔣彌從牆頭直接躍走,身形隱沒在濃黑的夜色之中消失不見。
微涼的夜風從耳邊拂過,蔣彌左手拿著漁網兜子,右手拿著木桶。
這個小鎮上,百姓們除了喜歡晚上在鄰裡之間竄竄門,嘮嘮嗑,也不會再有其他出行活動了,所以船隻停泊的渡口處也沒多少的人。
蔣彌一路來到了湖水邊,幽深的水面被風輕輕撩動著,泛起陣陣的漣漪,許是近日陰雨連綿的原因,今夜烏雲翻滾,月色被牢牢掩住,透不出一絲光來。
曾經現代的蔣彌對於夜晚的湖水有時會無聊的猜測著,會不會其中什麼可怕的東西,而現如今,蔣彌才是這幽深湖水裡面最可怕的東西。
蔣彌尋了處雜草林木茂密處,把木桶放在其中,確保不會被人發現注意到。
接著他把漁網兜子置在岸邊,脫去了外袍,把整個身子浸泡在湖水之中。
水底深處泛著些許不會被人看見的黯淡光芒,等蔣彌破水而出,變為爪子的雙手拿起置在岸邊的漁網兜子的時候,他墨色長發已經變成了紅棕色。
身下也出現一條幽藍色泛著淺紫的粼粼的矯健魚尾,魚尾在水中滑動著,魚尾下擺帶著絲絲縷縷的鮫紗。
身上脊樑和手肘處也出現了魚鰭,蔣彌口中露出尖利的微微突起的獠牙。
蔣彌眼睫輕扇,水滴順著其滑落下來,重新滴入水中,被水浸過的唇顯得越發紅潤起來。
蔣彌抹了一把臉,手持漁網兜子,轉身入水,湖面上轉瞬即逝的出現一個尖尖的大魚尾巴。
他雙眸環顧四周,魚尾在身後迅速擺動著,紅棕色的長發飄散在水中,碧色的豎直瞳孔瞧著一旁的小魚小蝦們。
微小的氣泡從他嘴角邊冒出,水底的些許水草時不時會撩動到蔣彌的魚尾,鮫紗在水中帶出彎彎曲曲的弧度,柔和的湖水把蔣彌整個魚身裹挾起來。
水下的感覺和陸上的感覺是截然不同的。
人魚一族嚮往水是天性,他們享受在水中的感覺。
蔣彌不忘自己養家餬口的責任,他一邊用漁網兜子撈水産,一邊瞳孔豎直尋找下一個目標。
有時候過於小的魚蝦誤入網中,蔣彌還會用爪子將其撚出來,留在原來的地方。
由於人魚的威懾影響,蔣彌也不擔心那些僵直的魚蝦會從網裡跑出來。
有時蔣彌也會遇見同行的魚群,一撈一個準,漁網兜子裝的滿滿當當,等兜子裝不下的時候,蔣彌就會折返回先前藏桶的岸邊,把魚倒入桶中。
接著再繼續下水捕魚,說是捕,不如說是撈。
蔣彌平常會遊的遠些,這個寬闊的湖泊接壤著淮江。
天氣好的時候,蔣彌會一路游到淮江裡面。
江水中能碰見的東西就多了,蔣彌甚至遇見過幾只結伴而行的江豚。
蔣彌原以為人魚的威懾力不會這麼大,但那幾只頭部鈍圓江豚看見他後,同樣僵直在那裡。
蔣彌有些好笑,他知道江豚食用一些魚蝦之類的,便從網兜裡面拿出些許魚蝦來,在每條江豚面前都擺了一些,接著,便徑自遊走重新撈魚去了。
蔣彌繼續在湖泊中游動著,但一邊的李海卻沒有那麼好受。
按說,李海藏身的那個祠堂裡面,周圍人家都不常去,除了十天半個月家裡柴不夠了,過來取點柴。
可今日大晚上的,竟有婦人害怕明日下雨,柴火不夠,便從家往祠堂趕去,拿些柴過來。
彼時的李海還是沒有醒過來,他整個人歪倒在柴堆上昏睡著。
婦人手裡提著油燈,腳步蹣跚著推開腐朽沉重的木門,揚起的塵灰嗆得她直咳嗽。
“哎呦,瞧瞧那些躲懶的東西,祖宗堂裡都不修整修整。”
她嘴裡咂咂的絮叨著,眼皮耷拉,半佝著腰,往柴堆邊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