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的木門虛掩著,上面落滿了厚厚一層的蛛網塵灰,老遠看著就讓人覺得嗆鼻難忍。
門前瘋長的雜草沒過了小腿,蚊蟲在裡面窸窸窣窣著,一眼就能看出應該許久未曾有人踏足於此了。
蔣彌左手拎著李海,邁步上前,根本沒有選擇推門而入,直接腳尖一點,從牆頭躍了進去。
祠堂裡面除了幾尊面目朦朧,破敗的神尊像之外,還有些因年月過久堆積而發黑的飯菜。
蔣彌將目光落在了旁邊的一處柴火堆上面,他拎著李海走了過去,把人往柴堆上一丟。
人事不省李海便歪倒在了柴堆上面,身體下滑,濺起些許的塵灰來。
蔣彌環顧四周,清楚這附近沒什麼人家,也沒有什麼人煙氣息,李海放這應該也沒有什麼大問題,更何況李海有武藝傍身,只等他醒來自行離去就夠了。
剩下的事情用不著蔣彌來操心的。
蔣彌拍了拍雙手,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李海,轉身便走了。
蔣彌順著來時的路原路返回到了蔣蔓的小院子裡面。
過去的時候,越良剛吃完蔣蔓包的肉餡餛飩,她姿態懶散的放下海碗,用帕子擦了擦嘴,看到蔣彌回來,她站起身來。
“你回來了,那我現在可出去了。”
蔣彌和越良同為人魚一族,習性相當,都不喜歡在陸地上面呆久了。
以前那是在宮裡沒辦法,現在他們出了宮,基本上每晚他們都呆在江湖水中。
越良除了晚上在水裡睡覺,還會去外面肆意的撒歡玩,以解無聊的煩悶感。
蔣彌點點頭,對于越良的生活作風,他不在意也不幹涉,“好,前輩。”
越良又向蔣蔓囑咐了幾句,便體態婀娜的走了出去,離開了蔣蔓所住的小院兒。
蔣蔓看著蔣彌吃完晚飯,柳眉微蹙的道:“今夜興許有雨,你晚間也合該注意些。”
蔣彌知道蔣蔓說的是什麼。
自一年前左右,他從淮江離開,和帶著蔣蔓出宮的越良彙合。
蔣蔓只帶了些許的細軟,除此之外,她也再沒什麼值錢的東西了。
越良倒是有些值錢的東西,可那些都是她的珠釵首飾,衣裳鞋子罷了。
蔣彌沒想過要拿她們兩個的東西用作路上的盤纏細軟,蔣彌自己面前還有些碎銀珠寶什麼的,但很多一部分在三庵湖上打鬥的過程中丟失了。
坐吃山空不是辦法,來錢的路子也有很多,但蔣彌形貌過於惹眼,他怕如果大喇喇的這般貿然現於人群之中,恐會引來麻煩。
程綻派人搜他的事情,蔣彌一直都知道,甚至曾撞見過,但沒出過什麼大事。
程綻的人手速度連帶著反應能力都比蔣彌想象中的快,便是在蔣彌從淮江離開之後,連帶著淮江下游的諸多地方,程綻的手下人都搜尋過。
好在蔣彌白天不怎麼露面,晚上就在江湖水中活動,也不怎麼引人注意過。
三人平日裡的吃穿用度所要花的銀錢也不少,雖然蔣彌手裡有從宮中帶過來的餘錢,但不能一直靠這麼些錢過活。
於是,蔣彌晚間還在水下開展了副業。
那就是,捕魚。
雖然蔣彌心裡清楚,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但這是最為保險的賺錢路子,而且賺的也不少。
由於蔣彌這條人魚的威懾力很強,江湖水中基本上是他碰見的魚蝦蟹龜都會僵在那裡,一動不動,上前用漁網兜住就可以了,並不是難事。
且也不單單是捕魚,像老鼈,螃蟹,龍蝦什麼之類的,蔣彌也是來者不拒。
不用一個晚上都在捕魚,只需要幾個時辰就能撈滿幾個漁網兜子,他再回到岸上,把捕來的魚蝦螃蟹給蔣蔓,由蔣蔓第二日賣給專收水貨的熟人帶到集市上面去賣。
這樣,來錢妥當,不偷不搶,而且不會惹來什麼麻煩。
越良曾經對蔣彌的捕魚賺錢實為不解和無奈,她告訴蔣彌,她只需要勾勾手指,大有裙下之臣送來金山銀山,且住的是樓閣臺榭,行的是香車寶馬。
蔣彌直接拒絕了,先不說,來歷成謎的他們如果被有心人追根究底的調查身份,那不是能輕易解決的事情,其次,越良自己玩的開心就夠了,也不必去拿那些人的錢財養著蔣彌和蔣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