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混蛋!跑那麼快做什麼!”
周圍也沒個人,她又沒有趁手的工具,更不可能放著這些大活魚不管。這萬一離了人,魚被偷走了,那可比割她的肉還要讓她難受。
想了想,陳媽媽瞄瞄濕衣服,再瞄瞄那大活魚,就只得咬咬牙,撿出最大的衣服,將所有濕衣服給打個包背在了身上,也顧不上因此會打濕她的棉襖。回頭,她再用空的大木盆舀了河水,將魚一一給逮回了木盆。
眼見著這魚一入水,就擺著尾巴跳個不停,一個不留神,就往盆外面跳,太過鮮活,陳媽媽只得又從那一堆濕衣服當中抽了一件出來,好蓋住木盆。
“行了,都給我乖一點吧。”
陳媽媽笑了笑,重新抱起了木盆,邁著大步往家趕。
一邊走,一邊又忍不住罵起了那很快就消失無影的小兒子和小兒媳。
“……沒良心的,害得我這麼受累。眼皮子淺的,眼裡就只看見他媳婦了!”
罵了幾句,她卻又神經質地笑了起來,“嘿,這傻媳婦看上去沒白娶,還真給撈到魚了……”
等到了家的時候,家裡鬧哄哄的,有忙著燒水的、煮姜湯的、問原因的。她也被攔著了。不過,一擺手,她就把大兒媳給推開了。
“快把你身上的衣服脫了,借我穿穿,我急著要去供銷社。”
這年月,缺衣少食的,一般人過冬,也就身上那一身棉襖。陳媽媽身上這一身已經濕透了大半,也不敢就這麼穿著冒著嚴寒往供銷社跑,所以只能暫時借一下大兒媳的。
道東家的疑惑,不過陳媽媽把蓋著木盆的衣裳稍微一掀,道東家的就眼睛亮了。下意識地嚥了咽口水之後,她也明白了。
然後兩人進了房。
換衣服的時候,道東家的就問這魚的來歷。
陳媽媽就嘿嘿一笑,指了指小兒的房間。
“道南抓的啊?”道東家的忍不住驚嘆、羨慕。
暗想真是人比人氣死人,一個大冬天傻得往河裡跳的傻子,竟然可以嫁這麼能幹的丈夫,不僅會打鳥,還會抓魚!可她好手好腳的,卻只能嫁一個懶漢!
這都是什麼世道啊!
陳媽媽卻搖搖頭,“不是,是葦葦抓的!”
連說 “葦葦”那兩個字,都帶出一股親暱來。
誰讓小兒媳能幹呢,能給家裡掙來錢呢!誰掙來錢,陳媽媽就得意誰!
“啥?!”
道東家的驚叫,不可置信。
陳媽媽笑眯眯的,也不管,一穿好衣服,就趕緊給魚換了個地兒,拎著大木桶,就急匆匆往供銷社去了。
留下道東家的捧著那半濕潤的衣服,依舊處於震撼中。
直到冷風從窗戶縫鑽了進來,吹到她的身上,將內裡同樣也只穿著一套薄衣褲的她給吹出一身雞皮疙瘩,她才如夢初醒一般,猛地哆嗦了一下後,急急忙忙去翻箱找衣服。
只是一邊找,她一邊仍不相信地自言自語:“不能吧?不可能吧?那真的是她抓的?媽不會是在騙我的吧?其實是在替那傻子打掩護吧?不能的啊!之前還是個傻子來著啊,哪有這樣大的本事?不應該的啊……”
蒲葦其實覺得自己根本就沒事,她又不是真的傻子,哪能不顧自身條件,就傻乎乎地往河裡跳。她敢跳,自然是因為她心裡有把握。
洗衣服的時候,她就看到水中那隱隱的白光了。仔細辨認,確認是魚之後,她快速將衣服洗幹淨,又熱了熱身子,才跳下的水。
可無奈,男人根本就不這麼想,把她當作了嬌弱的小花,到了家,就將她往屋裡抱,還急著要脫她的衣服。還是她伸手擋了一下,他才面色漲紅,猶如火燒屁股地扔下一句“你趕緊換衣服,我先去燒水”,就匆匆跑出去了。
後來,她就被強行灌了姜湯、勒令洗澡,又被按進了被窩。
但是輪到要做小鳥了,她就憋不住了。男人再怎麼按,她都沒服從,硬是從被窩裡爬了出來。
她早就想好要怎麼料理小鳥了,為了這一頓,可是惦記一天了。昨晚上,更是特意將雞油塊從母雞身上剔了出來,事後用小火熬成了清亮的雞油。今天吶,正好可以用那些雞油來刷小鳥,整一頓烤小鳥。
啊,對了,還有她的魚,可以用來做烤魚。
“所以不煮了嗎?”道東家的舔了舔嘴巴,想起了昨晚的雞香味,仍然饞得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