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簫聲突兀地停了,一停就是幾個呼吸的時間。
幾乎所有鬼都抬起頭來,“就這樣完了麼”,無數類似的疑惑和嘆息交織,宛若要颳起一陣風。
就真的颳起了一陣風。“呼呼”風鳴,華蓋上一赤騎破空而岀,沖天射去。又陡然倒轉,似星隕直落。降到二三十米,再提爪振翅,撲扇起狂風,緩緩升起。緊接著,赤騎背上傳來郝紫晴的聲音:“俱往矣,碎雲陰天伴靈騎……”
“姑奶奶,你是來搗亂的麼。”鬼客們捶胸頓足,可腳還沒頓下,簫聲再度響了起來。
這次的簫聲額外的亮,就像一枝枝被酸洗去鏽口的響箭,“嗚嗚”呼嘯著刺向雲空。
“嗚”聲不斷,天都亮閃了一下,又馬上暗淡下來,甚至比任何時候都要朦朧。因為一層層可見的清靈之氣開始籠罩流轉,並且如絲雨縷霧般伴隨簫音幽然沉下。
又是郝紫晴嬌喝道:“放岀靈騎。”不過喊完後,她自己卻重新跳到華蓋頂軟軟坐下,偎依著紅鸞鳥望向秦珏的背影。
……
秦珏現在吹的是思念,越來越純粹的思念,沒有牽強委屈,沒有利益羈絆,也沒有旁的感情束縛。
大概,經歷過生離死別、無窮悔恨後,總會走到想要忘卻的時候。舊淚濕新衣與沉淪悲痛、萎靡不振,絕不是生命繼續存在的真正意義。
只是,有些東西,能那麼輕易地忘卻嗎?
如果死透了,或者喝下孟婆湯,再無前時記憶,倒也算一了百了。只是,真正魂飛魄散,自己都不存在,還有所謂忘卻嗎?而輪回再來,來世的你沒有絲毫今生的記憶,還是想忘卻的那個你嗎?
也許真正的忘卻,是這世的你永遠都做不到的,即使陰陽兩隔。
那就不要忘卻了吧!多回憶些愉快的事情,多些理解多些包容。放下仇怨,甚至放下曾經所愛,只擁抱祝福與希望。
萬幸的是,天道憐憫,讓陰陽兩隔的你我有了一些另類的相聚。靈屋、靈女、靈騎,尤其是靈騎,略去了任何像你的印記,而以另外一種生命形態陪伴在我身邊,無法言語卻勝似任何言語。
簫聲忽喜忽悲,傳遞著上述思緒。又在高低長短間,漸漸捨去了酸澀、生硬與乖張,仿若精心儲存了很久很久的陳酒再提煉升華,變得愈發纏綿悱惻、純粹悅耳。
沒有鬼肯放心響應郝紫晴的號召,但天空飛舞盤旋的靈鶴、靈龍越來越多。小玉兒高懸天空被圍在中心,彷彿走馬燈的藍玉中軸。
項瞳抱著寇沛玲與“莫理你”三兄妹一起坐在麒麟背上,一張粉臉都快笑皺了。
本來,三兄妹各有靈騎,但他們可不願老繞著圏飛,所以就都聚到一塊,眼泛星星望著側下簷頂的秦珏郝紫晴自動忽略)。
誰都沒空說話,除了沒有靈騎的寇沛玲。她閉目感受著簫聲中綿綿情意,喃喃道:“瞳哥哥,還真是幸運,找到了這樣的極品玉弟。最可憐的是惜弱姐,貌似她的靈騎不在身邊。而夏大哥他們,哼,活該愛坐火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