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滿意:“我去了。”
阿年叫我:“小妹。”
我一手拉在內開把手上,一腳半跨出車外。
回頭瞧見阿年神色莫名注視著我,剛幫他戴上腕鏈的手似抬非抬的。
他很快把手搭回方向盤上。
瞧他那模樣我就知道他想幹什麼,我說:“我知道你就是想對我說,腦子聰明點,別笨得連躲都不會躲。”
面對我大方坦率的自嘲,阿年靜漠地收回目光。
他側臉半低,在遠光車燈敞白的光線裡,弧線姣好的下顎輪廓似笑非笑的。
我很是不歡喜別人似笑非笑的假樣。
笑便是笑,不笑便不笑,非要笑不是不笑不是的豈不是裝著累。
再者我身邊的人因著我的不死身,個個都對我格外狠心腸,我這個哥亦在其中。
瞧他那張嚴謹肅穆的臉上莫名出現匪夷所思的溫暖如春,我感覺自己就莫名神經。
我下車,合車門的時候手勁稍微重了點兒。
成片的廢樓就在我面前不遠的距離,沒有月光,璀璨星光模糊能見道路。
古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現在不分日夜。
興風作浪的玩意最愛月黑風高,我再不喜歡夜晚工作,也是沒辦法的事。
車輛的遠光燈不能為我照明太遠。正式走入樓房外圍牆的路面,我便只能靠隨身的手電了。
大熊說,藤妖在後山。但隨著步入樓房片區,空氣裡越發濃烈的血腥味使促使我四處檢視。
天氣炎熱,混雜了太多味道的空氣相當汙濁。血腥味裡同時散飄屍爛的惡臭,斑駁脫落的樓房雜草叢生。
高等妖物是皮皮他們那行人也較難對付的棘手角色,看起來眼下這只至少也該是中等級別。
世上冤魂有,但正如人人都想過好日子,非怨念執狂深陷者,一般妖魔邪祟都不會作孽太多以避萬劫不複之地。
大熊口中的這位藤妖,她製造的血腥殺戮場面光是用“慘烈”一詞根本不足以表達其帶來的視覺沖擊和震撼感受。
我一路進去,隨處可見血跡斑斑。
樓房大廳一角,隔著不知哪個流浪漢的窩幾步開外,一個啃得幹幹淨淨的頭骨兩眼黑咕隆咚的扔在那兒;
再過點兒地,幾根腿骨和半個啃得像雞爪子似的手掌指骨堆在一塊。
啃人啃得只剩幾塊殘骨頭,我瞧著和野獸無異。
我又搜尋著看了幾處,多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