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個看血液的新鮮程度最多不超過兩天,大灘的血跡活像拿大勺澆潑上去的。
我不太能理解,住在這裡的流浪漢一開始不知道,但在發現身邊有人以極度慘狀死去時也應該不會再回這裡才對。
難不成認為反正生無牽掛死只爛命所以無謂到無所可懼?
否則這裡啃剩的殘骸顯示的死亡時間沒理由是最早在四五天以前最近卻是不超兩天。
不過人已死,亦難找答案了。
我想著這些人死得無辜又慘烈,不好好超度的話恐怕難以往生。
然而我又不會念經超度這些玩意,而且大晚上的離天亮太陽出來還遠著呢。
琢磨了一會兒,我在樓房的雜物堆裡翻出個勉強能用的破紙箱、幾張爛報紙和一根腐蝕得差不多的廢鐵棍子,然後用報紙把所有的殘骨遺骸撿起放進紙箱。
從頭骨的數量看,慘死的人有四個,不過從整個人體構架看,這裡每一個頭骨所屬身體的骨頭都不齊全。
或缺胳膊或缺腿的,反正總有缺少不見的。
看起來這位藤妖比野獸猛多了,她連骨頭都吞。
有仇報仇有冤報冤,但牽扯到不相關的人就過火了。
人沒法決定自己的生死,那麼誰也不能隨意決定人的生死。
後山樹木並不茂密,地形也不陡峭,上了腰腳,很快便是一片平林。
入土為安,我能為這些死者做的也就是把他們埋了。
沒有工具,僅僅一根生鏽的鐵棍挖坑可不太容易。
悶熱得沉重的空氣,山上又多長芒草,土裡的芒草根蜘蛛網似的,又多又密。
我忙活了半天,累出滿頭大汗。
人懶就廢。這幾年我越發活得滋潤,連廚房活都少幹。
這下挖個坑累得不像話,我心想回頭得多幫小天分擔家務。
坑挖好後,我把殘骨遺骸連同紙箱一起放進去,填土,找來些石頭,壘成一個小小的墳頭。
我難生悲愴愁緒。埋了這些枉死的人,我在一個小土墩上坐下,拍掉手上的泥土,拿出手帕抹一把汗,再用手帕擦拭一遍雙手。
我覺得我有點過於悠閑,而暗處那位似乎也挺有意思的。
她觀察了我這麼一段時間,也沒想跟我打聲招呼。坑開挖沒多久,她就來了。
我手上的活兒沒幹完所以沒空理會她,她挺耐得住的,在邊上看了我這麼久。
我喘夠氣,伸伸腿,從地上站起來。
四下掃看,我對著陰暗處開口:“你興致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