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天邊的落日只剩一片兒勾弧就徹底沉落山頭了,極目所望,霞彩耀眼。
小天把我擦幹的碗碟一隻一隻放進廚櫃擺好。
我把手伸到水流下面,哇哇的清水沖在我潔白得顯病態的雙手。
我是個行走的死人,所以我這副肉體一年四季的冰冷。
我怕冷嗎?怕的。怕熱嗎?也是怕的。
明明是個活死人,居然害怕這些無關要緊的東西。真不可思議。
完成家務事後,我蜷著身子窩在沙發半撐腦袋,審視阿年。
我這妹妹是阿年當年在街上隨便撿來的。
兄妹十年,他每回來看我,都是完成任務式的做一露面就走。
阿年他不正常,但他氣定神閑地坐窗下翻報紙的模樣卻正常得很。
繼續神經兮兮地看了他半天還是無果後,我翻身起來,挪到茶具位上,拿出狐貍上上次捎回來的花草茶,打算泡茶。
小天彙報他今日的工作成果——去警局做筆錄並處理雜貨鋪接下的其他委託。
我取水,插電,說:“你用了什麼精彩理由糊弄過去的?”
關於少女失蹤案的情況,我們雜貨鋪的回答不能是“妖做的”,否則難免“貽笑大方”。
小天居然小小一沉默,然後露出幾分尷尬笑意:“……英雄救美這個理由怎麼樣?”
我正往注滿三分之二清水的水壺蓋蓋子,聞言手小抖了一下,蓋子蓋歪了。
我小小一沉默,然後淡然把蓋子移正:“精妙絕倫!其他三家家長呢,他們知道另外那家的女兒找回來了嗎?”
小天說:“很快就知道了。因為下委託那天他們見過面,彼此知道都是自家女兒失蹤。我就料到他們會找我們的,所以一從警局出來就打電話給他們,把他們約在一個地方。”
小天微微嘆氣,“家長們都圍著我懇請我們一定要把他們女兒找回來。可其他三個女孩子,我們還沒有任何線索。”
我也頭疼。我們雜貨鋪只要皮皮不在就很不喜歡接任務,原因是我和小天太廢柴。
我的廢柴可能還有點情有可原,我是懶怠學所以才不會的廢柴;
小天則是天賦靈根沒長這上面,驅魔捉妖的本事他也就會點皮毛之術。
我擔心他學捉妖沒折在妖手上就先折在皮皮的暴力上面,所以當初勸他還是老老實實做皮皮的使喚小弟好了,至少他的勞力靠譜絕不會惹來皮皮拳腳交加。
然而捉妖的事兒尚且能以廢柴勉強對付過去,但找人的事可就無法躲避。
我不曉得那個幕後人物到底什麼時候才會上門找我,但我曉得少女們等不起,家長們也等不起。
我認真地思考著尋找失蹤少女的線索。
我這人不太愛動腦,所以往往到了要用腦的時候頭就特別疼。